第922章 卫国夫人(3)(1/2)
沐泽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自从宋知州迎娶了凉州富商蓉老爷的女儿之后,他的仕途可谓是一帆风顺……”
沐泽并没有停下,继续讲述着,在当时,商人的地位相对较低,而蓉家还拥有巨额财富,简直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在众人眼中,蓉家就像是一块诱人的大肥肉,谁都想咬上一口。
蓉家那时的处境就好比脖子上已经套好绳索,就差踢倒脚下垫脚凳子的上吊之人,如果没有官家势力和背景的庇护,那么这富可敌国的家财随时都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蓉老爷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自然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因此,当宋知州向他提亲,请求迎娶他的女儿时,蓉老爷简直是欣喜若狂、求之不得。
为了促成这门亲事,蓉老爷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最为得意的女儿嫁给了宋知州,并且陪嫁了半个凉州蓉城的商铺!
除此之外,陪嫁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家具古玩、奇珍异宝,整整二百八十多台。
时茜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二百八十多台嫁妆?
这规格比公主还要高呢!
这样做难道不会有僭越之嫌吗?”
沐泽微微一笑,回答道:“按常理来说,确实是坏了规矩。”
时茜心里琢磨着,沐泽说的是“按常理”,那也就是说,其实还可以不按常理出牌的可能性咯?
想来确实如此,商战就如同激烈的战场一般,竞争更是如同残酷的战争。因此,在商海中历经风雨、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蓉老爷,想必应该不会如此愚蠢,去做出那种僭越之事。
无论如何,蓉老爷给时茜的感觉就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尽管时茜与蓉老爷素未谋面,甚至未曾有过任何交集,仅仅是通过沐泽的讲述,才对蓉老爷有了些许只言片语的了解。
然而,时茜并非是毫无根据地胡乱猜测或者凭空臆想,她的看法完全是基于沐泽所讲述的内容进行深入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蓉老爷将凉州蓉城一半的商铺作为女儿的陪嫁,这乍一看似乎显得极为大方,从表面上看似乎也并无不妥之处。
但是,根据西周的律法规定,父母给予女儿的陪嫁,实际上是属于女儿个人所有的财产,与女儿的夫家并无直接关联。
假如女儿不幸离世,且在生前未能生育子嗣,那么按照律法,女儿的陪嫁应当归还给其娘家。
倘若女儿的夫家拒绝归还这些嫁妆,那么娘家完全有权向官府报案追讨,而且这种情况下,官府必定会依法支持娘家的诉求,一告一个准。
在西周无论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对于夫家侵占女子嫁妆的行为都持有绝对零容忍的态度。
这种观念深入人心,成为了西周当下的共识。
时茜在熟读西周律法后,更是惊讶地发现关于女子嫁妆还有一个特别的规定。
根据如今现行的西周律法,如果女子犯了七出之条而被休弃,那么她将被视为有错的一方。
在这种情况下,女子的嫁妆是不允许被带走的,除非她的夫君出具书面证词,明确表示放弃对女子嫁妆的所有权。
只有这样,被休弃的女子才能够带走属于自己的嫁妆。
然而,如果是和离的情况,女子则有权带走自己的嫁妆。
这一规定体现了对和离女子的一定保护,也反映了当时西周对于婚姻关系的一种相对开明的态度。
无论是被休弃还是和离的女子,她们带回的嫁妆都被视为女子个人财产,其父母也无权侵占或贪墨。
只有当女子去世后,她的嫁妆才会归属于她的父母。
就在时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沐泽适时地开口,为时茜解惑道:“景佑先帝在世时,为了给其最为宠爱的小女儿永乐公主多些嫁妆,特意改变了原来嫁妆的规矩。
景佑先帝新定的嫁妆规矩可真算是别出心裁了。
新规规定父母想给自己的女儿备多少嫁妆都不会被视为僭越之举,同时这些嫁妆完全归女子所有,无论是其夫君还是娘家的亲兄弟都绝对不能侵占或染指。
而如今西周对于女子嫁妆的规定,正是沿用了景佑先帝所定下的那项规矩。”
时茜在听完沐泽这番话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关于这一点并没有明确地写在律法之中啊。”
沐泽微微一笑,解释道:“贞瑾,你所指的应该是嫁妆抬数的具体规定,确实没有被记载在律法里面。”
时茜点头表示认同,并接着说道:“自从我出任提点刑狱司以来,为了能够胜任提刑官之职,我一直都在努力熟读西周的律法。
所以,对于这一点,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说,它并没有被写进律法当中。”
沐泽理解地点点头,然后说道:“确实如此,这一点确实没有被写进律法里。
但是,景佑帝曾经专门下了一道圣旨,将此事昭告天下。
正因如此,这件事情才会通过人们的口口相传而广为人知,西周的百姓们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景佑帝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深知百姓中识字的人并不多,真正懂得律法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与其将这些规定写在律法里,倒不如直接用圣旨昭告天下,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不知道了。”
听了沐泽这话,时茜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景佑帝为了自己的女儿,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也实在是令人钦佩。
沐泽接着说道:“其实,景佑帝更改女子嫁妆归属的新规定,也并非完全是为了他最宠爱的永乐公主。
据说,当时还发生了几件颇为轰动的案子。”
时茜听闻此言,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好奇,连忙追问道:“哦?是怎样的案子呢?”
沐泽稍稍停顿了一下,组织语言,然后缓缓说道:“那几件案子,都是一些心怀不轨的男子所为。
那些男子仗着自己略通文墨,会念几首诗词,便伪装成读书人,去哄骗那些家境富庶的商户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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