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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3章 以心为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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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物理的沸腾,而是“存在”层面的共鸣与欢庆。亿万盏悬浮的心灯,无论先前倾向琉璃老人,还是早已倾向李青,此刻齐齐脱离了海面的束缚,化作亿万道颜色各异、气息不同的流光,如同倦鸟归林,如同百川入海,飞向李青——不,是飞向他紫府中那盏刚刚成形、包容一切的“心源之灯”。

每一盏心灯的融入,都让“心源之灯”的灯焰明亮一分,灯身凝实一分,散发出的那种包容、温暖、确认一切的“心源之光”便壮大一分。这光不刺眼,不灼热,它只是静静地“在”那里,照亮一切,包容一切,确认一切存在的合理性。

琉璃老人手中彻底破碎的八角琉璃灯,那些碎片没有消散,而是在“心源之光”的照耀下,如同融化般重组、凝练,最终化成一盏全新的、小巧玲珑的琉璃心灯。这盏新灯,光芒温润中多了一份坚韧,纯净中多了一丝沧桑,更重要的是,灯身上浮现出细密的、仿佛岁月与经历刻下的纹路——那是“人气”,是鲜活生命留下的印记。琉璃老人怔怔地看着掌中新灯,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守了万古的“纯善”,斩了万古的“杂念”,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守护的只是一具空壳,斩去的却是心的血肉。而这具空壳,在真正“完整”的心光映照下,才焕发出应有的、真实的生命力。

幽灯手中那盏变色的心灯,七彩流转,灯焰中心那点橙黄光芒稳定下来,成为灯芯。灯光不再冰冷吞噬,而是变得复杂、深邃,有恨的凛冽,有执的灼热,有悔的黯淡,也有那一点橙黄带来的、微弱的暖意。她看着手中的灯,又看看李青,眼中冰冷褪去,只剩下巨大的茫然与无措。她是“恶”的化身,可如果“恶”中也能找到一丝被遗忘的“暖”,那她还是纯粹的“恶”吗?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那由千万执念碎片构成的身影,在“心源之光”中渐渐淡化,千万张面孔上却露出了释然、解脱、甚至欣慰的笑容。他们的执念并未消失,而是被“看见”,被“承认”,被“包容”,融入了那盏“心源之灯”,成为了灯焰中一抹独特的色彩,灯身上一道别致的纹路。存在过,执着过,便是意义。

“现在,”李青的目光,越过琉璃老人,越过幽灯,越过正在融入“心源之灯”的亿万心念流光,投向了琉璃心海的最深处,“该结束了。”

那里,在“心源之光”普照、亿万心灯归流的影响下,琉璃心海的海水开始剧烈旋转,形成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漩涡。漩涡中心,并非海水,而是空间本身在扭曲、坍缩,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心”的最深处、从一切心念的背面,被强行“拖拽”出来。

漩涡中心,海水、空间、光线、乃至“存在”的概念,都被撕开一道巨大的、不规则的裂口。裂口中,并非黑暗,也非光明,而是一种绝对的、连“虚无”都算不上“空”。从那“空”之中,缓缓升起一扇“门”。

一扇无法形容其材质、无法描述其形状、无法界定其大小的“门”。它仿佛由无数心灯燃烧后的灰烬凝结,又似由最纯粹的“不存在”雕琢而成。门扉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与灼痕,仿佛经历了无法想象的冲击与战斗。门楣之上,两个扭曲、古老、仿佛用“概念”本身镌刻的文字,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气息:

归 墟

“心灯界的背面,就是归墟之门?”碎片身影最后残存的意识发出恍然的叹息,“原来我们守了万古,守的不是心灯,是门……守的,是关押在门后的……”

门,正在缓缓打开。

没有铰链转动的声音,没有门户开启的景象。那扇门的“打开”,是一种“概念”上的“开放”,是“封闭”这一状态的“否定”。门缝之中,涌出的不是物质,不是能量,甚至不是黑暗或光明。涌出的,是“无”。是连“虚无”这个概念都“无”的、“存在”本身的绝对反面。

在这“无”的冲刷下,琉璃心海边缘开始“消失”。不是被摧毁,而是“存在”被抹去,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过琉璃心海,没有过心灯,没有过一切。这种“消失”是无声的,是绝对的,是逻辑的终结。

而归墟之门后,在那片连“无”都算不上的绝对背景中,缓缓“浮现”出一双“眼睛”。

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眼睛。它没有颜色,没有形状,没有大小,甚至没有“看”这个动作。它只是“在那里”,而它的“在那里”,就意味着“被看”的对象的“存在”受到了最根本的质疑。目光所及之处,“存在”本身开始松动、模糊、仿佛随时会崩解成毫无意义的背景杂音。

在这目光落下的瞬间,李青紫府中那盏刚刚成形、光华大放的“心源之灯”,灯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不是畏惧的晃动,是“确认”的晃动——确认对方那绝对“无”的本质,确认彼此之间根本性的对立,确认这场或许从太初道尊斩出心灯、或许从更久远之前就已布局、跨越了万古时光、牵扯了无数因果命运线的惊天棋局,终于到了面对面的、最终的时刻。

“你,终于,来了。”

一个“声音”,或者说,一种“信息的直接呈现”,在每个人的“存在”中响起。它没有音调,没有情感,没有来源。就像你突然意识到“我存在”一样,你“知道”了这个信息。它不是在“说”,而是在“定义”。

琉璃老人、幽灯、以及那些尚未完全融入心源之灯的心念流光,所有还保有独立意识的存在,在听到(或者说“意识到”)这信息的刹那,彻底“凝固”了。

不是被力量定身,而是他们的“存在”被暂时、局部地“否定”了。在这一刻,关于“琉璃老人”、“幽灯”等概念的存在基础被动摇,他们陷入了“既存在又不存在”的悖论状态,无法思考,无法行动,甚至无法感知到自己的“无法思考与行动”。

唯有李青,还能“动”。

因为他的“心源之灯”在燃烧。心源之光照耀之处,“李青”这个存在的概念被牢牢锚定、确认、守护。灯光所及,便是“存在”的疆域。

“你,是谁?”李青“问”。他的“问”也非声音,而是一种存在的“锚定”对另一种存在的“质疑”,是“有”对“无”的探寻。

“我?”那“信息”似乎“停顿”了一瞬,仿佛在理解“询问”这个行为本身,“我是门的这一边。你是门的那一边。我是要被关起来的。你是来关门的。如此而已。”

“归墟魔神?”李青的“存在”凝聚出这个太初道尊留下的名号概念。

“魔神?那是太初给我的标签。他斩出善念为灯,镇于此界之表;斩出恶念为锁,封我于门之后。善会伪,恶会变,锁会锈,灯……会灭。”信息的传递平淡得像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你看,善念所化的守灯人,差点将灯炼成私物。恶念所化的镇锁者,差点被锁同化。而现在,灯与锁,似乎都要被你……收走了。”

门缝,又开大了一分。

李青“看”清了门后的“景象”——如果那能称之为景象的话。

那是一个“点”。不是空间中的点,是逻辑上的点,是“有”与“无”的绝对界限,是“存在”与“不存在”的交点,是万物的起点与终点,是悖论本身。在那个“点”上,太初道尊的虚影正在兵解,化作光点镇压着什么;在那个“点”上,琉璃老人正接过心灯,眼中闪过第一丝偏执;在那个“点”上,幽灯正从心灯中分化而出,眼中满是怨恨;在那个“点”上,无数心念正飞入心灯界,化作一盏盏灯……那个“点”,是万事的“因”,也是万事的“果”,是这一切的源头,也是这一切的终结。

是归墟之门后的“真相”。

“太初斩我,非因我为恶。”信息继续传来,“因我即‘无’。我是一切‘存在’的背面,是一切‘有’的绝对反面。只要一物尚存,我便同在。他关不住我,只能将我关在‘心’的背面——以心念之‘有’,囚禁存在之‘无’。然,心念会变,故我终将归来。一如当下。”

又一道门缝,无声裂开。

李青紫府中的心源之灯,灯焰疯狂摇曳。他感到自身“存在”的根基正在被撼动,有一部分“存在”的概念,正在被那门后的“无”拉扯、稀释,仿佛要流向门后,成为那绝对“无”的一部分,成为“从未存在过”。

“你,要,吞,噬,我?”李青的“存在”凝聚出这个意念,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是“有”对“吞噬”的抵抗。

“吞噬?不。”信息似乎觉得这个“概念”很有趣,“是‘回归’。你本自‘无’中暂现,归‘无’是必然。你的心,你的念,你的道,你的灯……皆是‘有’。而一切‘有’,终归于‘无’。此乃定数,如灯会灭,人会死,界会终。”

“可我,还未,活,够。”李青的“存在”迸发出强烈的意念波动,简单,直接,却蕴含着磅礴无匹的生命力与执着。心源之灯的火焰,因这句意念,猛地暴涨。

“有,意思。”那“信息”似乎传达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兴趣”的波动,“那便试试。是你的‘未活够’强烈,还是万古以来,无数‘未活够’却已归‘无’的执念,更,强。”

门,轰然,洞开。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声,没有色,没有一切可被感知、可被描述、可被理解的属性。

只有“无”,纯粹的、绝对的、作为“存在”之绝对反面的“无”,如决堤的洪水,如沉默的海啸,如绝对的背景,向着李青,向着心源之灯,向着这尚存一隅的琉璃心海,扑面而来,席卷一切。

李青的心源之灯,在这一刻,亮到了极致。

不是光芒的极致,而是“存在”确认的极致,是“本心”照耀的极致。灯光所及,方圆三尺之内,“有”被定义,“存在”被锚定,“我”被确认。这里是爷爷的药圃,是村民的笑容,是师父的教诲,是同伴的信任,是北冥海的悲壮,是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是所有构成“李青”这个存在的、不可磨灭的记忆与情感的总和。这里是“有”的疆土,是“存在”的堡垒。

三尺之内,是“有”。

三尺之外,是“无”。

“有”与“无”的边界,开始碰撞、侵蚀、消融、重生……那是逻辑的战争,是概念的厮杀,是存在本身与不存在本身最根本的对决。

在这边界的中央,李青缓缓闭上了“眼”。

不是放弃,是极致的专注。是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存在感,所有的“我”,都汇聚于一点,汇聚于紫府之中,那盏以身为盏、以魂为油、以心为芯的——心源之灯。

专注地,燃烧。

燃此一念,证我存在——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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