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4章 恶念反噬(2/2)
是那枚被太初道尊炼入、已成“心锁”的噬星兽本命星核最深处,那一点由星辰寂灭中孕育、在万古封印中沉睡、纯净无瑕的新生星魂,仿佛被李青这决绝的、向死而生的举动所触动,被那漆黑道种中顽强闪烁的、微乎其微却不肯放弃的心光所唤醒,骤然迸发出无尽光华!
这光华温暖、纯净、充满初生的喜悦与勃勃生机,它并非向外爆发,而是化作亿万缕比发丝更纤细、比星河更璀璨的光之丝绦,逆着污浊的恶念洪流,轻柔而坚定地、源源不断地“流”入了李青濒死的躯体,流入了那枚已被恶念浸染得如同宇宙黑洞的道种之中!
光与暗,生与死,纯净与污浊,创造与毁灭,在这方寸之间的“道种”内,轰然对撞、交织、湮灭、融合!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近乎“无”的、却又包罗万象的混沌律动在蔓延。漆黑的恶念在这新生星魂之光的照耀与引导下,并未被简单净化或驱逐,而是开始了某种玄奥莫测的“转化”与“梳理”。极致的怨恨中,被剥离出一丝对“存在”本身的扭曲眷恋;无边的暴虐里,淬炼出一缕对“力量”最原始的渴望与恐惧;冰冷的绝望深处,提纯出一点对“意义”近乎偏执的求索……这些被从污浊业力中艰难剥离、淬炼出的“碎片”,不再是纯粹的恶,而是构成“恶”的、某种扭曲的“本源执念”。
与此同时,李青那即将消散的生命本源、道心中最珍贵的记忆与情感(爷爷粗糙手掌的温暖、璇玑仙子泪光中的信任、清微道君严厉下的关怀、对苍生苦难的不忍、对公道正义的朴素坚持……),也化作点点纯净的光粒,融入这混沌的旋涡。
新生星魂的光,是“引子”;李青的心光与记忆情感,是“薪柴”;被转化梳理的恶念“本源执念”,是“燃料”;而道种本身,则成了包容这一切的“熔炉”!
在这不可思议的“熔炉”中,在太初道尊跨越万古的布局与新生星魂本能的引导下,在李青向死而生的决绝心意催动下,道种,这枚传承之“钥”,开始了它最终的、也是最初的蜕变!
它不再仅仅是一枚钥匙,一个容器。
“咔嚓……咔嚓嚓……”
细微的破裂声响起。漆黑道种光滑坚硬的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透出的不再是黑暗,也不是纯粹的光明,而是一种混沌未分、灰蒙蒙的、却蕴含着无穷生机与可能性的气息。
仿佛蛋壳破碎,新生命即将诞生。
一株纤细、稚嫩、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的幼芽,颤巍巍地,从那布满裂纹的漆黑“蛋壳”中探出了头。幼芽极其微小,却蕴含着令整个星空都为之静谧的韵律。它一半沐浴着新生星魂的纯净星辉,晶莹剔透,散发着生命的喜悦;一半缠绕着经转化后的、深沉晦暗的混沌气流,玄奥莫测,涌动着变化的权能。两股气息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在芽尖处、在叶片脉络中,微妙地交融、旋转,最终呈现出一种混沌的、和谐的、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灰蒙蒙色泽。
这株嫩芽,轻轻摇曳了一下。
一股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全新的“道韵”,以李青为中心,悄然荡开,拂过清微道君布下的光壁,拂过守拙老人的丹炉,拂过璇玑与星璇相连的星桥,拂过刘镇东、楚娃等人坚守的阵线。
这股道韵,不再仅仅是太初道尊的浩然正气,也不再是噬星兽的暴虐毁灭,更非简单的善恶混合。它仿佛初生的宇宙,包容着星辰生灭的呼吸,涵纳着众生悲喜的韵律,理解光明的代价,也洞悉黑暗的起源……它是一种更为本源、更为接近“道”之初始的——“存在”与“变化”的旋律。
在这股新生道韵的涤荡下,外界汹涌的恶念狂潮,仿佛失去了最核心的“活性”与“指向”,虽然依旧磅礴,却变得迟滞、呆板,冲击力大减。更有一部分恶念,被那嫩芽微微散发的气息吸引、安抚,然后缓缓地、温顺地流过去,如同百川归海,融入嫩芽下方那混沌的气流中,成为其成长的养分。
“这……这是……”清微道君震撼地望着气息开始稳固、甚至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回升、变得深邃如星空般的李青,感受着那股前所未有的道韵,喃喃道,“道种新生……这是……混沌初开的气息?”
希望,刚刚在众人心间萌生。
异变,却骤然自李青识海最深处爆发!
那株破壳而出的混沌嫩芽,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一道冰冷、淡漠、混乱、贪婪,仿佛由万灵杂念中最极端、最顽固的残渣,混合了新生星魂中一丝未被完全净化的懵懂灵性,再糅合了李青自身在对抗恶念时、濒临崩溃所散逸出的部分神魂碎片,于混沌交织中,孕育出的一个畸形、诡异、充满掠夺本能的“新生意识”,顺着嫩芽与李青神魂最深处的连接,猛地撞入了李青的识海!
这个意识混乱而强大,它没有清晰的“自我”,只有最原始的吞噬、占有、成长的欲望,以及从万古恶念中继承来的偏执与疯狂。它仿佛是这个“混沌新生”过程催生出的、不受控制的、可怕的副产品,一个畸变的“心魔”,或者说,一个企图雀占鸠巢的“伪我”!
“容器……成了……”
“善念为土……恶念为壤……星光为露……业力为肥……”
“吾……当新生……此身……此道……归吾……”
混乱的意念冲击着李青刚刚稳住的心神。这“伪我”意识疯狂地抢夺着对那株混沌嫩芽的控制权,抢夺着对李青正在重塑的躯体的主导权,抢夺着这历经劫难、由无尽机缘巧合才孕育出的、蕴含混沌初开道韵的无上道果!
刚刚脱离恶念侵蚀、濒死复苏的李青,瞬间被拖入了更加凶险万分的、发生在自己识海最深处的、关乎存在根本的争夺战!
内忧,骤起!而这新生的“内忧”,因其源自李青自身经历与力量,比外部的恶念反噬,更加致命,更加难以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