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2章 见血(2/2)
当蓝如水试图寻找必杀一击时,三柄元力长剑不再只是威慑,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般发动连绵不绝的攻击,在她身上留下了数道剑痕,虽不致命,却疼痛钻心,极大地影响了她的身法。
当风悠悠试图推算易年功法转换间隙时,易年一个眼神瞥过,风悠悠顿时如遭雷击,脑袋仿佛被针扎般剧痛,鼻血瞬间流了出来,那是神识被轻微冲击的迹象。
当桐桐试图用星辉支援时,易年操控的飞剑甚至会故意斩断她凝聚的星辉丝线,反噬之力让她的小脸一次次变得煞白,有时甚至需要强忍喉头的甜腥。
雨水冲刷着甲板,也冲刷着他们身上的血迹和汗水。
冰冷的江水、刺骨的雨水、身上的伤痛交织在一起,极大地折磨着他们的意志和身体。
每一次受伤,都让他们对刚才的失误刻骨铭心。
每一次剧痛,都让他们对力量的掌控和理解加深一分。
他们被打落江水的频率更高了,因为受伤状态下,他们坚持的时间更短。
而每次易年给出的恢复时间,也根据他们的伤势轻重而调整。
有时,他们甚至需要直接在冰冷的雨水中,一边运功逼出侵入体内的元力或剑意,一边修复伤口。
离江的雨季,云舟之上,战斗变得更加残酷,也更加真实。
五人在痛苦中挣扎,在伤痛中蜕变。
他们的眼神依旧明亮,甚至更加锐利。
但那锐利之中,多了一份历经磨砺的坚韧和一丝对疼痛的隐忍。
易年依旧坐在那里,风雨似乎都自动避开了他。
平静地看着在雨中奋战、受伤、挣扎、然后又顽强站起的五人,眼神深邃,无人能知他心中所想。
这场伴随着雨季风雨和血火的特殊教学,仍在继续。
……
天中渡,这座扼守离江天堑连通南北的巨大渡口,在雨季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凝重而繁忙。
渡口沿岸,不再是往日里商贾云集、旅人如织的喧嚣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井然有序却透着肃杀的军事气息。
高耸的望楼如同沉默的巨人刺破雨幕,其上日夜都有目光锐利的哨兵值守,警惕地注视着烟波浩渺的江面,尤其是对岸那片被水汽模糊属于妖族的土地。
江岸线上,坚固的防御工事连绵不绝。
新加固的堤坝不仅是为了抵御上涨的江水,更是一座可以驻兵防守的城墙。
垛口后面,隐约可见一架架闪烁着寒光的巨型床弩和符文加持的破城法器。
弩箭粗如儿臂,箭头在阴雨天依旧泛着冷冽的幽光,对准着江心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常。
一队队身着北祁制式玄甲的战兵,披着防雨的蓑衣或油衣,在泥泞中一丝不苟地巡逻。
步伐沉重而整齐,甲叶在雨中碰撞,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混合着江水奔流的声音,形成一种令人心安又隐隐紧张的背景音。
军营之中,操练的号子声即便在雨声中也清晰可闻,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运送军械粮草的车辆在专门开辟的道路上穿梭不息,泥浆飞溅,显示出这里正处于高度的战备状态。
渡口的负责人,楚临川每日都会亲自巡视防线。
眉头总是微微蹙起,指尖无数次摩挲着腰间刀柄上的纹路。
他得到的命令很简单:绝不能让任何妖族势力越过离江一步。
压力如山,因为他知道,对岸的敌人绝非易与之辈。
站在渡口高处向北望去,雨季的雨水虽然带来寒意,却也滋润了大地。
北岸的土地,在经历了过去的战乱后,正顽强地恢复着生机。
新开垦的田地里,禾苗在雨水中显得青翠欲滴,贪婪地吸收着养分。
一些被战火摧毁的村庄废墟正在被清理,新的屋舍正在重建,炊烟在细雨中袅袅升起,带来一丝生活的气息。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战争留下的伤疤正在缓慢但坚定地被抚平。
这份生机,是北祁将士们誓死守护的理由。
然而,所有人的心头都如同这雨季的天空一般,笼罩着一层无法驱散的阴云。
南昭,曾经是人烟稠密富庶繁华的江南之地,如今却已易主。
占领了南昭故土又融合了南屿妖族的庞大妖族势力,正在那片被他们视为战利品的丰饶土地上深深地扎根。
它们同样在利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期休养生息,积攒力量。
妖族的学习和适应能力远超许多人的想象。
他们不再仅仅是依靠本能和蛮力的野兽,而是开始模仿人族的耕种、冶炼。
探子回报,南岸一些原本荒废的矿坑重新冒起了烟尘,疑似在进行着某种锻造。
它们像一片汲取着江南富饶营养的诡异丛林,正在悄无声息地、疯狂地生长、蔓延。
谁也不知道,当这片“丛林”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后,会爆发出怎样可怕的洪流。
雨,一直在下。
落在北岸新生的禾苗上,也落在南岸妖异生长的丛林里。
落在天中渡冰冷的弩箭上,也落在离江奔腾不息的江水中。
江风带来两岸截然不同的气息:
北岸是泥土新生草木和钢铁的冰冷气息。
南岸则隐隐传来野蛮生长和某种神秘躁动的气息。
这种平静并非真正的和平,而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窒息般的静谧。
每一个人,从渡口最高指挥官到最普通的士兵,再到后方那些正在重建家园的百姓,心中都清楚地知道:
眼前的安宁脆弱得像一层薄冰。
冰层之下是暗流汹涌,是宿敌磨牙吮齿的声响。
离江,这条母亲河,如今已成了一条巨大的鸿沟,隔开的不仅是两岸的土地,更是两个种族之间无法化解的世仇与即将再次碰撞的命运。
山雨,已然弥漫在天地之间,只待那一道撕裂一切的惊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