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6章 密码锁发出细微的嗡鸣(2/2)
地窖顶部的通风管发出细微响动,林阳立刻抓起手边的匕首。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亮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刚才写到战友牺牲的场景时,他竟鬼使神差地用了第一人称。此刻,刀锋抵着喉结,却割不断记忆里那声"首领"的呼喊——那是三天前被尸潮吞没的小张,最后时刻还攥着从他这借走的《唐诗三百首》。
荧光笔的光渐渐暗下去,林阳摸黑捡起它,在残页边缘写下:"当首领需要忘记自己是谁,当作者需要记住自己是谁。"铅门外的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合上古籍,将荧光笔塞回腰带。地窖灯亮起的瞬间,他的表情已如北极冰原般冷冽。
"首领,西北区发现可疑信号。"副官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林阳起身时,裤腿扫倒了地上的空水壶,金属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没回头,只是把匕首插回鞘中。刀柄上还留着体温,像块永远捂不热的寒冰。发电机房的排气扇嗡嗡作响,林阳的手指在老式打字机上飞舞。键盘敲击声混着柴油机的轰鸣,在水泥墙间撞出回音。这是他第三次偷用备用发电机,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青,稿纸上"血月之夜"四个字被反复修改,墨迹洇成一片血色。
"咔嗒。"
电源线被猛地拔出,屏幕瞬间黑屏。林阳抬头看见老周站在门口,军靴上还沾着巡逻时的泥浆。老周的手稳稳攥着发电机开关,指节因用力泛白,像攥着某种危险的秘密。
"您知道一吨柴油够西北区防御塔运行多久吗?"老周的声音比往常更哑,像是从砂纸里磨出来的。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稿纸,荧光笔的批注在黑暗中幽幽发亮——那是林阳用夜视墨水写的,生怕被巡逻队发现。
林阳没说话,只是把打字机往怀里拢了拢。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像块不肯融化的寒冰。他看见老周的军装领口有道新褶,显然是匆忙赶来时没顾上整理。
"三天前查抄的地下印刷点,您还记得吗?"老周突然把稿纸拍在桌上,纸角掀起的风带起柴油味,"那些人用净水芯片当纸,用医疗酒精当墨水,就为了传抄您写的'故事'。"他的声音突然拔高,"现在您亲自给敌人送弹药?"
打字机的滚筒还在无声转动,林阳伸手去按停止键,指尖却撞上老周的手背。老人掌心的茧子硌得他生疼,像块烧红的铁。他想起上周清理感染者巢穴时,老周就是用这只手把他从尸堆里拖出来,当时他的作战服后襟全被冷汗浸透。
"笔杆子该对着敌人。"老周突然松开手,任由稿纸飘落在地。他转身去拨发电机开关,柴油味随着机器重启涌上来,"不是对着纸。"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像是说给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