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4欢呼(1/2)
在罗曼蒂克皇宫的花园里,亚历山大一边听霍诺莉亚细数儿时在花丛中追蝴蝶的趣事,一边在心里反复琢磨那个问题。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几天后就是婚礼了,他想在这之前,多陪陪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孩——毕竟,往后的日子里,属于他们两人的静谧时光,或许会越来越少。
枪炮声骤然撕裂天空,像无数惊雷在云层里炸开。
格拉纳达皇家军队的炮火正疯狂啃噬着科尔多瓦的城墙,砖石飞溅的声音混着轰鸣,在旷野上回荡。
几个世纪了,伊利亚半岛的摩尔人军队终于再次扬起旗帜,试图夺回安达卢斯那颗遗失已久的明珠。
帕夏哈桑·法德尔站在军队后方的高地上,丝绸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身旁是格拉纳达军队的齐亚伊本·亚伊斯将军,以及赞赞皇家军队的阿努尔夫·蒂尔塞将军。
三人目光灼灼,盯着前方硝烟弥漫的战场。
为了把伊利亚联盟军队的注意力从本土引开,哈桑赌上了所有——他孤注一掷,让军队穿越安达卢西亚的荒漠与峡谷,悄无声息地摸到科尔多瓦附近。
没想到,这个近乎疯狂的计划竟然成了。
他的军队里,大部分人手里还握着老旧的阿克布斯火绳枪,身后架着的猎鹰炮也透着股笨重的原始感。
但酋长国的精锐——格拉纳达皇家卫队,却装备着从赞赞换来的剩余武器,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
线膛枪的数量不多,1417型12磅野战炮更是只有寥寥数门。
可就是这些“少数派”,在战场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阿努尔夫举着黄铜望远镜,镜片反射着炮口喷出的火光。
他清楚地看到,12磅炮的爆炸弹在城墙上炸开一个个缺口,猎鹰炮发射的一磅实心弹则像重锤般反复砸击同一处,砖石碎屑像下雨似的落进护城河里。
“我早说过。”阿努尔夫放下望远镜,脸上漾开自豪的笑,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些新式武器,比你们手里那些家伙强得多。不出几个小时,这城墙就得塌,这座城,终究会回到摩尔人手里!”
哈桑脸上也堆着愉悦的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他听从了姐姐的建议,亲自来到前线——倒不是要身先士卒,以他的谨慎,绝不会拿自已的性命冒险。
但帕夏的resence 本身就是一种鼓舞,格拉纳达的士兵们看到他的旗帜,冲锋时都多了三分悍勇,顶着伊利亚军队的远程火力往前冲,阿克布斯火绳枪的枪声像爆豆似的响成一片。
哈桑凝视着战场许久,直到一阵炮火暂时停歇,才转头对阿努尔夫开口,语气像在跟老朋友闲聊,眼底却藏着一丝忧虑:“我的朋友,你回去一定要告诉你的主人,这份支持,我记在心里。只是……恐怕还不够。”
他顿了顿,望着城墙上隐约晃动的伊利亚旗帜,声音沉了几分:“这么多年了,或许我们能夺回科尔多瓦,可守不守得住,还是个问题——至少在赞赞的援军到之前,悬啊。”
将军们在后方低语时,格拉纳达皇家卫队已推进到离城墙约三百码的地方。
他们趴在临时堆砌的土坡后,线膛枪的枪口稳稳架在坡顶,对准了城墙垛口。
伊利亚的拉穆教士兵刚想探出头看看情况,一枚铅弹就呼啸着飞来,精准地穿透铁盔,“噗”的一声钻进头骨。
鲜血混着脑浆溅在灰黑色的城砖上,像绽开一朵诡异的花。
守军彻底慌了。
三百码的距离,他们手里的武器连对方的衣角都够不着,可对方却能轻易取走他们的性命。
这种被单方面压制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他们缩在城墙后面,连呼吸都放轻了,死死捂住头盔,生怕稍微一动,就成了下一个目标。
正如阿努尔夫预料的那样,几个小时的炮击后,科尔多瓦城墙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坍塌了一大段。
烟尘弥漫中,格拉纳达的长矛兵像潮水般涌上前,与从缺口冲出来的伊利亚守军撞在一起,一场混战瞬间爆发。
伊利亚的旗帜还在城头猎猎作响,拉穆教战士们嘶吼着挥舞武器,要拼尽全力守住这座城市。
长矛在这种近身厮杀里不算最趁手的,但它的长度足以让士兵们隔着一段距离就刺向敌人,在缺口处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
可谁都清楚,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一旦冲进城市,巷战打响,格拉纳达皇家卫队的燧发枪和刺刀才是真正的杀器。
此刻,双方都红了眼,在断壁残垣间拼命争夺每一寸土地,鲜血顺着砖石的缝隙往下流,在地上积成一滩滩暗红的水洼。
科尔多瓦,这座曾经雄伟的城市,正在炮火与厮杀中,迎来它命运的又一次转折。
哈桑接过阿努尔夫递来的望远镜,黄铜镜身还带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他调整焦距,镜片里的战场瞬间清晰——坍塌的城墙缺口处,已方士兵正潮水般涌入,伊利亚军队的抵抗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底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连握着望远镜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不过短短几天,他们竟然真的攻破了这座固若金汤的城!
这简直是真主的奇迹。
他放下望远镜,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转头看向阿努尔夫时,语气里满是真挚的感激:“我必须说,若没有赞赞朋友的支持,我们绝不可能站在这里。这些武器,这些战术……”
他摆了摆手,仿佛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战争结束后,我定要为你们,为所有助我们取胜的士兵,摆一场最盛大的宴会,让全城的人都来为你们喝彩!”
阿努尔夫听着这话,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眉头反而拧得更紧了。
在他看来,哈桑这人勇则勇矣,却缺了点长远眼光。
这场围城从一开始就透着险——将主力部队调离防御阵地,只为吸引伊利亚中央军的注意,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沉吟片刻,决定把担忧说出来,语气尽量温和,带着同僚间的坦诚:“这的确是场了不起的胜利,但恕我直言,在赞赞援军抵达前,这座城我们守不住。”
他抬手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敌军营地,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在边境已经守了不少日子,敌人的援兵一批接一批地来,人数与日俱增,可我们的兵力却在一点点耗损。若是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切断补给线,到时候就是困守孤城,只能拼到最后一兵一卒。”
稍作停顿,他抛出自已的建议:“依我看,不如趁现在攻占全城,歼灭残敌后,就放弃科尔多瓦,转入游击战。拖着敌人,等赞赞远征军一到,再合兵反击——这才是稳妥的法子。”
话音刚落,齐亚伊本·亚伊斯将军立刻点头附和,声音洪亮得像擂鼓:“我同意阿努尔夫将军的看法!边境的敌人本就比我们多得多,我们守不住;科尔多瓦城防已破,更是守不住。不如痛痛快快消灭这里的敌军,然后迅速撤退!”
他上前一步,指着地图上的边境线,条理清晰地补充:“我带大部分军队回防边境,死死顶住他们;阿努尔夫将军则率领格拉纳达皇家卫队,他们骑术精、装备好,最适合打游击,缠着敌人,延缓他们的推进速度。如此一来,既能保存实力,又能为援军争取时间。”
哈桑听着两位将军你一言我一语,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思。
他虽爱冲锋陷阵,却也懂得纳谏——既然两人都这么说,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点了点头,伸手重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掌心的力道透着信任:“好!这场战争就交给你们这些能干的人。等战役结束,我便回格拉纳达坐镇。到时候,我等着听你们的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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