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重生 > 重生了谁还当舔狗啊 > 第991章 人生无常

第991章 人生无常(2/2)

目录

“新丽,我知道,我知道这很危险,也知道你害怕。”<\/p>

他的眼神像最深沉的夜空,里面闪烁着名为梦想的星辰:<\/p>

“但这个梦想,在我心里埋藏了快十年了,从我第一次看到那些飞行者,像鸟一样自由穿梭在山谷之间,那个画面就刻在了我的灵魂里,我幻想过无数次,那种挣脱引力,拥抱天空的感觉。”<\/p>

他看到李新丽的泪水决堤般滑落,心脏像被狠狠揪住,但他必须说下去:<\/p>

“现在,我只想完成这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就在我们结婚之前,这算是我对过去那个充满冒险因子的自已,一个最后的告别,一次人生中最后的肆意和交代。”<\/p>

他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充满了保证:<\/p>

“新丽,我理解你的担心,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有多危险,但我真的渴望能得到你的支持,而不是阻挠,我向你发誓,就这一次!飞过这一次之后,我李苟向你保证,从此金盆洗手,任何极限运动,跳伞、蹦极、潜水......所有带有危险性质的,我统统不再沾染!我会把所有的精力、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家庭上,放在你,和我们即将出生的宝宝身上,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新丽,你能......理解我,支持我这唯一的一次任性吗?”<\/p>

李新丽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渗出,肩膀因抽泣而耸动。<\/p>

她爱这个男人,爱他的担当,也爱他偶尔流露出的孩子气的梦想。<\/p>

可这个梦想的代价,太大了!<\/p>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包裹着她,但看着他眼中那近乎虔诚的渴望和孤注一掷的恳求,她的心又软了下来。<\/p>

理智与情感疯狂拉扯,房间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p>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p>

终于,大约两分钟后,李新丽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用尽全身力气,哽咽着,声音微弱却清晰地说:<\/p>

“我......我支持你的梦想。”<\/p>

她死死盯着李苟的眼睛,仿佛要将这句话刻进他的灵魂里:<\/p>

“但你给我保证!发誓!就这一次!飞完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许碰任何危险的东西!否则......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p>

李苟如释重负,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巨石轰然落地,巨大的喜悦和感激涌上心头。<\/p>

他一把将李新丽紧紧搂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在她耳边郑重地、一字一顿地发誓:<\/p>

“我发誓!只此一次!飞完之后,我就回来和你结婚,安安稳稳陪着你,等着我们的宝宝出生!”<\/p>

“还有......”<\/p>

李新丽从他怀里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p>

“我要亲自去!我要看着你穿戴设备,看着你起跳,看着你在天上飞,更要看着你......平安落地!我要亲眼确认你完好无损地回来!否则我在家里,会疯掉的!”<\/p>

“好!都依你!”<\/p>

李苟一口答应,捧着她的脸,吻去她脸上的泪痕:<\/p>

“我让你看着,让你亲眼看着你的男人,完成他的梦想,然后平平安安地回到你身边!”<\/p>

2035年4月1日,愚人节。<\/p>

天门山。<\/p>

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将连绵的群山镀上一层金边。<\/p>

风速、能见度、气流......所有气象条件都完美得像是上天也在鼓励这次飞行。<\/p>

但这完美的背后,是否隐藏着命运的戏谑?<\/p>

李苟站在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悬崖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p>

专业的翼装飞行服紧密地贴合着他的身体,像第二层皮肤。<\/p>

头盔、高度表、GPS定位器、主伞、副伞......每一件装备都是顶级定制,由他信任的团队反复检查了无数遍。<\/p>

身旁,经验丰富的教练、神情严肃的安全员、紧盯着电脑屏幕的气象数据分析师、随时待命的医疗小组,以及在空中嗡嗡盘旋、多角度捕捉画面的无人机,共同构成了一张看似万无一失的安全网。<\/p>

李新丽坐在不远处的安全观察区,身下是舒适的靠椅,身上却裹着厚厚的毯子,依然无法抑制身体的微颤。<\/p>

她的双手紧紧交握,目光死死锁在悬崖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p>

她的心跳快得如同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扯般的紧张和恐惧,胃里翻江倒海。<\/p>

她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或者李苟能突然回头,告诉她他不飞了。<\/p>

李苟做着最后的设备检查,每一个卡扣的声响都清晰可闻,每一个传感器的读数都确认无误。<\/p>

他做着深长的呼吸,努力平复那颗因梦想即将实现而激动狂跳的心脏。<\/p>

极目远眺,壮丽山河尽收眼底,云雾在山腰缭绕,那座天然形成的天门洞,如同神话中的南天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他此次飞行的目标,也是他梦想的象征。<\/p>

就是这里了。<\/p>

就是此刻了。<\/p>

近十年的渴望,无数次的模拟训练,终于要化为现实。<\/p>

起跳前的瞬间,他的大脑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空明状态。<\/p>

所有的杂念!<\/p>

工作、家庭、担忧、期待......都被排除,只剩下对前方广阔天空的纯粹向往和对飞翔的本能渴望。<\/p>

起跳!<\/p>

没有犹豫,他纵身一跃!<\/p>

强大的地心引力瞬间将他拉扯向下,强烈的失重感袭来!<\/p>

但紧接着,哗的一声,翼装充分张开,空气动力瞬间将他托起!<\/p>

自由!<\/p>

这是涌入脑海的唯一词汇。<\/p>

他感觉自已彻底摆脱了重力的束缚,化作了一只真正的飞鸟,在山谷与苍穹之间御风而行!<\/p>

气流高速掠过面罩和身体,发出令人心悸又兴奋的呼啸声。<\/p>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已粗重的喘息,以及胸腔里那颗激动、喜悦、紧张到快要炸裂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p>

好爽!<\/p>

好刺激!<\/p>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妙!<\/p>

他彻底沉醉在这无与伦比的体验中,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责任,暂时忘记了在起点为他揪心落泪的爱人。<\/p>

他微微调整身体姿态,感受着翼装与气流的相互作用,做出流畅的转向,仿佛在与风共舞,与天空融为一体,在这幅巨大的自然画卷上勾勒着属于自已的轨迹。<\/p>

我!<\/p>

在飞翔!<\/p>

我真的在飞......<\/p>

梦想!<\/p>

真的实现了!<\/p>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p>

他如同一个训练有素的舞者,精准地操控着方向,朝着那座标志性的天门洞飞去。<\/p>

穿越它,将是他此次飞行的最高潮。<\/p>

成功了!<\/p>

他如同一支利箭,精准地穿过了天门洞!<\/p>

那一刻,巅峰的快感席卷全身!<\/p>

然而,就在他成功穿越天门洞,完成了梦想中最华彩篇章,心神有那么一丝松懈的瞬间......异变陡生!<\/p>

一股从山体缝隙中突然窜出的、极其隐蔽且强烈的紊乱下沉气流,如同一条无形的、凶猛的巨蟒,狠狠地撞在他的左侧翼装上!<\/p>

平衡瞬间被打破!<\/p>

翼装产生了致命的倾斜和扭曲!<\/p>

“失速!李总失速了!”<\/p>

监控器前的安全员瞳孔骤缩,失声尖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p>

“拉伞!快拉伞!主伞!立刻!”<\/p>

教练对着通讯器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完全变形!<\/p>

李新丽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嘴巴张到最大,却像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p>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世界在她面前变成了无声的、慢放的噩梦,只有那个身影在急速下坠、翻滚,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鸟儿!<\/p>

空中的李苟,在失速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p>

巨大的惊恐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所有的兴奋和喜悦。<\/p>

求生的本能让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右手猛地探向胸前下方的主伞开伞拉环!<\/p>

手,已经死死地抓住了那个救命的拉环!<\/p>

可是!<\/p>

就在这决定生死的电光火石之间,因为他失控下坠角度的急剧改变,下方一块之前处于视野盲区的、狰狞嶙峋的黑色巨石,如同恶魔的獠牙,突兀地出现在他正下方!<\/p>

距离太近了!<\/p>

近到他甚至能看清岩石上被风雨侵蚀出的裂纹和缝隙!<\/p>

完了!<\/p>

这个绝望的念头,像一颗子弹,瞬间击穿了他的意识。<\/p>

一股冰冷的、彻骨的寒意,从脊椎尾部猛地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将他整个人冻僵。<\/p>

时间,仿佛被一种残酷的力量无限拉长、扭曲。<\/p>

第一瞬间,是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p>

怎么会?<\/p>

刚刚还在天堂,怎么瞬间就坠向地狱?<\/p>

第二瞬间,是排山倒海的恐惧。<\/p>

我要死了!<\/p>

我真的要死了!<\/p>

爸妈怎么办?<\/p>

他们怎么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p>

新丽怎么办?<\/p>

她怀着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结婚,却要变成寡妇?<\/p>

孩子甚至没见过爸爸!<\/p>

我......我为什么要来?<\/p>

为什么非要追求这该死的梦想?<\/p>

第三瞬间,是无尽的悔恨与自责。<\/p>

我的梦想!<\/p>

我的任性!<\/p>

最终要用我的生命,用整个家庭的幸福来陪葬吗?<\/p>

我真是个混蛋!<\/p>

第四瞬间,是彻底的麻木与无力。<\/p>

巨石在视野中疯狂放大,死亡的气息冰冷而真实地包裹了他。<\/p>

他知道,这个距离,这个速度,即使拉开伞,也只会让他像块破布一样拍在岩石上,结果没有任何区别。<\/p>

身体不再属于自已,意识仿佛飘离了躯壳。<\/p>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翼装飞行吗?<\/p>

在意识的最深处,在剥离了所有恐惧与悔恨之后,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血泪的声音回答。<\/p>

我想......我依然会的......为了这片刻真正活过的、极致自由的飞翔......<\/p>

最后一瞬!<\/p>

巨石已在眼前,是死寂的释然。<\/p>

他停止了所有无谓的挣扎,缓缓地、认命地闭上了眼睛。<\/p>

这辈子,跟了杭哥,见识了顶峰的风景,爱过也被爱过,最终,死在了追寻梦想的路上......此生......无憾了。<\/p>

然后......<\/p>

砰!<\/p>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在山谷间猛烈回荡,惊起了无数飞鸟。<\/p>

李苟感受到的,并非想象中的剧痛,而是一种瞬间的、彻底的崩解感,仿佛整个存在都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瞬间碾碎、归于虚无。<\/p>

随后,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沉入永恒的、无边的黑暗。<\/p>

啊!!<\/p>

悬崖之上,李新丽那迟来的、蕴含着所有绝望、恐惧与崩溃的凄厉尖叫,终于冲破了生理的禁锢,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惨烈地划破了天门山宁静的天空。<\/p>

她眼前一黑,世界彻底陷入黑暗,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被旁边手忙脚乱的工作人员扶住。<\/p>

她的世界,在她眼前,随着那声闷响,彻底粉碎。<\/p>

片刻后。<\/p>

魔都,檀宫别墅的书房,弥漫着雪茄与旧书的醇厚气息。<\/p>

张杭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揉了揉眉心,正准备享受片刻宁静。<\/p>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p>

手机响起,是大女儿张文欢专属的欢快铃声。<\/p>

“老爸!”<\/p>

电话那头,张文欢的声音像裹了蜜,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前的狡黠:<\/p>

“我怀孕了!”<\/p>

张杭闻言,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慢悠悠地道:<\/p>

“呵呵,愚人节?丫头,你这点小把戏,你老爸我二十年前就用烂了。”<\/p>

“我说的是真的!”<\/p>

张文欢加重语气,试图增加可信度:<\/p>

“孕龄三周多了哦!货真价实!”<\/p>

“真的?”<\/p>

张杭微微坐直身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认真。<\/p>

“哈!开玩笑呢!老爸,愚人节快乐!”<\/p>

张文欢计谋得逞,在电话那头开心地笑起来。<\/p>

张杭笑骂道:<\/p>

“你个丫头片子,还这么没正经,就知道吓唬你爸。”<\/p>

然而,张文欢话锋猛地又是一转,声音变得轻柔、甜蜜而无比认真:<\/p>

“不是三周多,是两周多哦,老爸,我是真的怀孕了嘛,没骗你。”<\/p>

“啊?”<\/p>

张杭被她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弄得哭笑不得,心里那根弦被拨弄得七上八下:<\/p>

“你这孩子,跟我这儿玩罗生门呢?到底真的假的?给我句准话!”<\/p>

“嗯啊!真有了!”<\/p>

张文欢终于不再绕弯子,声音里充满了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和肯定:<\/p>

“我刚和妈妈打过电话了,第一个就告诉你们俩!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p>

确认了消息,一股巨大的、温暖的喜悦和如同陈年老酒般醇厚的感慨涌上张杭心头。<\/p>

他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充满了父亲的温柔与怜爱:<\/p>

“嗯,好,好啊!那爸爸要恭喜你啊,欢欢,你也要当妈妈了,不再是那个需要爸护在身后的小丫头了。”<\/p>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柔和:<\/p>

“但爸还希望你,哪怕生了孩子,做了母亲,内心深处那个快乐、无忧的小女孩,也永远不要消失,还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p>

电话那头的张文欢似乎被父亲这番话语深深触动,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地、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小声说:<\/p>

“老爸,爱你哦。”<\/p>

“爸爸也爱你。”<\/p>

张杭笑着,语气宠溺地挂断了电话。<\/p>

放下手机,他望着窗外的花园,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p>

生命在延续,喜悦如同涟漪般扩散,冲淡了商海沉浮的疲惫。<\/p>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外孙,在草地上蹒跚学步的模样。<\/p>

然而,这份由生命带来的温暖喜悦,并未能在心中停留多久。<\/p>

手机再次急促地响起,打破了书房的宁静,来电显示是张大福。<\/p>

张杭心情颇好地接通,语气轻松:<\/p>

“大福,什么事?是不是又淘到什么好宝贝了?”<\/p>

如今的张大福,是真的喜欢淘古董......还经常和张杭分享......<\/p>

然而,这次却不是古董。<\/p>

电话那头,张大福的声音却异常低沉、沙哑,仿佛一夜未眠,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凝重:<\/p>

“张董,有个消息,您要稳住心态,节哀顺变。”<\/p>

张杭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眉头蹙起:<\/p>

“节什么哀?大福,今天他妈是愚人节!你别跟我开这种晦气玩笑!一点都不好笑!”<\/p>

张大福在电话那头苦笑了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p>

“张董,您了解我张大福的为人,我什么时候开过这种玩笑?更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p>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张杭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p>

“到底什么事?说!别吞吞吐吐的!”<\/p>

“是......是李苟李总他......”<\/p>

张大福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吐出那几个重若千钧的字:<\/p>

“去世了。”<\/p>

咯噔!<\/p>

张杭感觉自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停止了跳动,大脑有瞬间的空白,耳边嗡嗡作响。<\/p>

“你说什么?”<\/p>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身体因巨大的冲击而微微晃动,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p>

“张大福!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李苟怎么了?他怎么了?”<\/p>

“李总......今天上午,在天门山......玩翼装飞行,出了事故,人,已经没了。”<\/p>

张大福的声音充满了沉痛和无力感:<\/p>

“遗体已经找到了,正送往江州,家属李新丽,她还怀着孕也一同回去了,李总的婚期,定在四月八号,这......唉,人生无常,张董,请节哀,保重身体......”<\/p>

噗通!<\/p>

张杭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实木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p>

手机从他瞬间失力的手中滑落,掉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p>

他怔怔地望着前方,书房里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名画,此刻在他眼中都失去了所有色彩和意义,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背景。<\/p>

李苟......死了?<\/p>

那个从鹤城老家就跟着他,有点憨直、有点二百五,却无比忠诚、一路走过来的兄弟......死了?<\/p>

因为翼装飞行?<\/p>

前两天,他们还在张文华的婚宴上互相递烟,调侃着彼此发福的肚腩,他还拍着李苟的肩膀笑着说快当爹了,稳重点......<\/p>

怎么会这样?<\/p>

怎么可能?<\/p>

他保持着瘫坐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只剩下一具空荡的躯壳。<\/p>

书房里死寂一片,只有他自已粗重却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喧嚣,衬得室内如同坟墓般压抑。<\/p>

过了足足三分钟,掉在地上的手机再次顽强地震动、响起,屏幕上闪烁着丁凯的名字,像是不甘的亡魂在叩问。<\/p>

张杭像是被这持续的声响从噩梦中惊醒,眼神空洞地缓缓弯腰,动作僵硬地捡起手机,拇指划过接听键。<\/p>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丁凯带着浓重哭腔、语无伦次、几乎崩溃的嘶吼:<\/p>

“杭哥!狗哥他人没了!呜呜呜......翼装飞行!是天门山翼装飞行!人没了啊!妈的!我早就跟他说!我求他!别玩那个!别玩那个鬼东西!我他妈最近就差拿根绳子把他绑起来了!看得死死的!结果这个王八蛋!他偷偷跑去玩!草他妈的翼装飞行!人没了啊杭哥!呜呜......狗哥......我的狗哥啊......”<\/p>

丁凯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和语无伦次的咒骂,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张杭的心上,将那个他拒绝接受的、血淋淋的残酷事实,硬生生地烙印在他的意识里。<\/p>

“我......知道了。”<\/p>

张杭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然后无力地挂断了电话。<\/p>

房间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厚重的寂静。<\/p>

他默默地、机械地拿起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支香烟,凑到唇边。<\/p>

打火机啪地一声,火苗蹿起,映照着他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脸庞。<\/p>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那辛辣的烟雾在肺叶里翻滚、灼烧,仿佛只有这种肉体上的刺激,才能暂时麻痹那心头翻江倒海的、混杂着震惊、悲伤、愤怒与巨大空茫的复杂情绪。<\/p>

面对李苟的死讯,这位在商界翻云覆雨、面对无数危机都能谈笑自若的商业巨擘,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无力、措手不及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懵然与钝痛。<\/p>

当天下午,张杭没有通知李钰,没有联系任何一位红颜知已,甚至没有让助理安排行程。<\/p>

他只叫上了如同影子般忠诚的曹文和几名必要的保镖,一行人沉默地乘坐最早的航班,返回了江州,这座承载了他太多青春记忆、也是他和李苟、丁凯他们梦想起航的城市。<\/p>

飞机上,他始终闭着眼睛,但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眼皮,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汹涌。<\/p>

李苟的死讯,如同在平静的互联网湖面投下了一颗炸弹。<\/p>

威信科技副总裁李苟翼装飞行意外身亡的消息,伴随着一些模糊的事故现场照片和视频,迅速在网络上发酵,爬上了热搜榜。<\/p>

网友们议论纷纷,有惋惜天妒英才的,有不解为何如此冒险的,有对极限运动本身展开激烈辩论的,自然也少不了冷嘲热讽的。<\/p>

仍在魔都的张大福,时刻关注着网络动态。<\/p>

他看到热度起来,立刻动用了一切人脉和资源,以雷霆手段,强势地将所有相关消息压了下去,删除帖子,撤掉热搜。<\/p>

他太了解张杭了,此刻的张杭,需要的是安静和体面,是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消化这份悲痛,而不是让自已好兄弟的死亡,成为网络上陌生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争议的焦点。<\/p>

当晚,江湾公馆,张杭在江州的常住地之一。<\/p>

凌妃和沈清柔因为集团事务正好都在江州,得知噩耗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p>

她们走进客厅,看到张杭独自一人坐在阴影里的沙发上,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勾勒出他异常沉郁和孤寂的侧影。<\/p>

凌妃心中一酸,快步走过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坐在他身边,伸出手,温柔地、力道适中地为他按揉着紧绷的太阳穴。<\/p>

沈清柔则默默地走去厨房,熟练地泡了一杯他平时喜欢的、浓度极高的安神茶,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低声说:<\/p>

“杭哥,喝点热茶吧,李苟他走的时候,没有痛苦,而且他是在做自已最喜欢的事情时离开的,也算是一种圆满吧。”<\/p>

她们都知道李苟在张杭心中的地位,那不是普通的下属或朋友,那是超越了阶级、一起从泥泞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p>

任何言语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她们只能用自已的方式,默默地陪伴,无声地支持。<\/p>

与此同时,魔都檀宫。<\/p>

安佳玲得知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后,坐在客厅里沉默了许久。<\/p>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刚刚报过喜讯的张文欢的电话。<\/p>

“欢欢。”<\/p>

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p>

“你李苟叔叔,出意外了,人没了。”<\/p>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张文欢震惊的声音:<\/p>

“什么?李苟叔他......”<\/p>

“嗯。”<\/p>

安佳玲叹了口气:<\/p>

“你爸现在心情肯定非常糟糕,他和你李苟叔的感情,你是知道的,他现在一个人回江州了......你最得你爸疼爱,本来该让你去陪陪他......但是,你怀着孕呢,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葬礼那种场合,你就别去了,多给你爸打几个电话,发发信息,关心一下他,让他知道孩子们都惦记着他,比什么都强,我让悦悦和方宇他们代表我们,过去一趟江州。”<\/p>

很快,张文悦和方宇,以及距离较近的张文婷、张文华等几个弟妹,都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动身赶往江州。<\/p>

他们知道,在这种时候,家人的陪伴,是对父亲最好的安慰。<\/p>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看到张杭的身影后。<\/p>

心中都有点发酸。<\/p>

好在,他们的安慰,也是有效果的。<\/p>

......<\/p>

四月五日,清明节刚过的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细雨绵绵不绝,仿佛上天也在为这个早逝的生命垂泪。<\/p>

江州殡仪馆,最大的告别厅永安厅内,一片庄严肃穆。<\/p>

白色的菊花、百合堆满了灵堂两侧,簇拥着中央那具冰冷的的灵柩。<\/p>

李苟的遗照挂在正中央,照片上的他穿着西装,笑容憨厚中带着成功人士的自信,眼神明亮,仿佛仍在人间。<\/p>

亲朋好友、商界伙伴、威信科技的老部下、员工代表,怀着沉重的心情,陆续入场,黑压压地站了一片。<\/p>

低沉的哀乐在厅内回荡,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弦。<\/p>

李苟的父母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头发全白,在亲友的搀扶下,老泪纵横,几次哭得几乎晕厥过去,那一声声我的儿啊的悲鸣,令人心碎。<\/p>

李新丽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穿着一身刺眼的黑衣,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麻木,仿佛灵魂已被抽走,由两位女性家人一左一右紧紧架着,才能勉强站立,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无声的绝望。<\/p>

张杭穿着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小白花,站在家属席旁边,脸色沉静,但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深不见底、布满了血丝与深切悲痛的眸子,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的、如同火山爆发前般的巨大哀恸。<\/p>

丁凯、孙冬、赵小涛等一群老兄弟,穿着肃穆的黑衣,默默地站在他身后,如同沉默的磐石。<\/p>

葬礼正式开始,哀乐声停。<\/p>

张杭作为李苟一生中最重要的大哥、引路人和挚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台致悼词。<\/p>

他走到话筒前,看着台下李苟那张笑容灿烂的遗照,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二十多年前。<\/p>

“各位亲友,各位同仁。”<\/p>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仿佛声带被撕裂过的颤抖:<\/p>

“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聚集在这里,送别我们的好兄弟,李苟。”<\/p>

他停顿了很长时间,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汹涌的情绪,也仿佛在记忆的长河中艰难地跋涉。<\/p>

“我认识李苟,是在鹤城老家,那时候,我们都还是毛头小子。”<\/p>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陷入了深深的回忆:<\/p>

“高中毕业,我们就像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怀揣着模糊的梦想和一股子蛮劲,从那个东北的小县城,一路来到了江州这座大都市。”<\/p>

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带着泪意的弧度:<\/p>

“那时候的李苟,青涩,懵懂,对社会上的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做事有点毛躁,说话有时候不过脑子,跟个二百五似的。”<\/p>

台下传来一些低低的、压抑着的、带着泪意的轻笑和啜泣声,许多老员工都想起了当年那个憨直又可爱的年轻李苟。<\/p>

“但是!”<\/p>

张杭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肯定:<\/p>

“他特别讲义气,认准了我这个哥,就一根筋地跟着,从不怀疑,从不退缩,我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我遇到难处,他第一个冲上来。”<\/p>

“后来上了大学,他慢慢懂事了,知道要努力,要奋斗,他开始利用课余时间去公司做兼职,一点点地积累社会经验,不怕苦,不怕累,就想着能多学点东西,将来能帮上忙。”<\/p>

他的语气充满了追忆和赞许:<\/p>

“再后来,他从一个最基层的程序员,靠着那股不服输的钻劲和傻劲,一步步做到项目组长、项目负责人,再到后来,独当一面,成为威信公众号生态体系的负责人,支撑起了威信商业版图中非常重要的一环!”<\/p>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威信科技的员工们:<\/p>

“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他付出了多少汗水,熬了多少个通宵,克服了多少技术难题,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p>

他的声音再次哽咽,带着巨大的痛惜和不解:<\/p>

“我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样的年纪,就来参加他的葬礼。”<\/p>

“世事无常,我本以为,我的身边亲近的人,有的年近九旬,风烛残年,我知道或许不久的将来也要面对那一天,那是自然的规律,是生命的轮回,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张杭,在人生还算壮年的时候,参加的第一次身边至交好友的葬礼,竟然是你,李苟,我的兄弟......”<\/p>

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和命运弄人的唏嘘,如同实质的雾气,弥漫在整个告别厅。许多跟随李苟多年的老部下都忍不住低下头,肩膀耸动,低声啜泣起来。<\/p>

“我的好兄弟......”<\/p>

张杭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目光重新聚焦在那冰冷的灵柩上,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告别:<\/p>

“你就这么一句话不留,就走了,留下年迈的父母,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情何堪?留下怀着身孕的未婚妻,让她如何面对未来的漫漫长路?你让我们这些一起走过来的兄弟情何以堪?”<\/p>

“人死灯灭,如果有来生,希望你能快乐......”<\/p>

最后那一声压抑的叹息,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p>

他最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所有的言语都化为了无力。<\/p>

他对着李苟的遗照,深深地、近乎九十度地、久久地鞠了一躬。<\/p>

这一躬,承载了二十多年的兄弟情义,承载了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夜,承载了成功的喜悦与挫败的相互扶持,也承载了此刻无尽的遗憾、悲痛与永远无法释怀的思念。<\/p>

葬礼在极其沉重的气氛中走向尾声。<\/p>

灵柩被工作人员缓缓推走,送往火化室。<\/p>

李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李新丽终于抑制不住发出的、小兽般的呜咽,成为这场最终告别最令人心碎的交响。<\/p>

葬礼仪式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留下满堂的悲伤和空寂。<\/p>

张杭在丁凯的指引下,在休息室角落里找到了独自坐在长椅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地面的李新丽。<\/p>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p>

看着她苍白而年轻的脸庞,看着她因怀孕而微显憔悴的神色,以及那明显隆起的腹部,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悲痛,有怜惜,也有作为长辈的责任。<\/p>

“新丽。”<\/p>

他声音温和,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p>

“节哀顺变,我知道这话很苍白,但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坚强,要保重自已的身体。”<\/p>

李新丽缓缓抬起头,红肿无神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木然地点了点头。<\/p>

张杭继续说:<\/p>

“李苟走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p>

“但这个孩子,生与不生,选择权在你。”<\/p>

张杭深知人性,所以,这场对话,是一个交易:<\/p>

“但他留下的血脉,是我们所有人的牵挂和责任。”<\/p>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p>

“如果你不生这个孩子,我们理解,但你如果生下来,我个人会给你三千万。”<\/p>

“另外,李苟在威信科技的股份,我会以信托基金的形式,为他完整地保留下来,将来全部、无条件地转到他的孩子名下,这是我张杭,对我兄弟李苟,最后的承诺。”<\/p>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平和,带着理解的宽容:<\/p>

“至于你,新丽,你还非常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李苟肯定也希望你能幸福,将来,如果你遇到了合适的人,想要开始新的生活,结婚生子,都是你的自由和权利,我们所有人,都会理解,也都会祝福你。”<\/p>

李新丽听着,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她捂着嘴,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p>

“谢谢,谢谢张董,我替李苟,也替孩子谢谢您,我会生下来,他的骨肉......”<\/p>

然而,在无人看到的深夜,当李新丽独自回到那间精心布置、却已失去男主人的婚房,躺在冰冷空旷的大床上时,虽然内心依旧被巨大的悲伤笼罩,但那悲伤之下,现实的考量也如同暗流般开始涌动。<\/p>

她爱李苟,那份感情真挚而热烈。<\/p>

但人死如灯灭,生活还要继续,未来的漫漫长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该如何走下去?<\/p>

她还年轻,容貌姣好,难道真的要守着回忆过一辈子吗?<\/p>

或许等孩子平安生下来,一切稳定之后,尝试开始新的感情和生活,才是对自已、对孩子都更负责任的选择?<\/p>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尖锐的愧疚和背叛感,仿佛玷污了对李苟的忠诚,却又无法抑制其对生存本能的召唤。<\/p>

人性的复杂与现实,在巨大的变故和漫长的黑夜面前,悄然显露其冰山一角。<\/p>

葬礼当天的深夜,江州大学城后街。<\/p>

那家他们学生时代就经常光顾、充满烟火气的便宜坊烤肉店,依旧亮着暖黄的灯光,孜然和烤肉的香气弥漫在潮湿的空气里。<\/p>

张杭、丁凯、孙冬、赵小涛,这四个当年最好的兄弟,沉默地围坐在老位置。<\/p>

桌上摆着滋滋冒油的烤肉和几瓶廉价的啤酒,与周围喧闹的学生格格不入,气氛沉重得能滴出水来。<\/p>

丁凯抓起酒瓶,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他红着眼睛,重重地将酒瓶顿在桌上,哑着嗓子骂道:<\/p>

“妈的!狗日的老天爷!狗哥这家伙走得太他妈突然了!说没就没了!翼装飞行,真他妈的,那是正常人玩的东西吗?”<\/p>

孙冬叹了口气,拿起酒瓶给每个人的杯子重新倒满,泡沫溢了出来:<\/p>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狗哥这辈子,虽然短,但活得比谁都精彩,都值了,跟着杭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福没享过?钱,地位,女人,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最后,也算是求仁得仁,死在了自已最梦想的路上吧,就是太他妈让人难受了!”<\/p>

他说着,自已也仰头灌了一杯。<\/p>

赵小涛抹了把不知不觉流下来的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说:<\/p>

“冬哥说的对,狗哥可以了,他这辈子,跟着杭哥,值了!人生无憾了,就是......就是以后再也听不到他喊我涛妹儿了,心里头空了一块。”<\/p>

他学着当年李苟勾着他脖子,笑嘻嘻喊他涛妹儿的样子,那惟妙惟肖的模仿,让丁凯和孙冬也红着眼圈,想笑却又比哭还难看地咧了咧嘴,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怀念。<\/p>

张杭一直沉默地听着,他默默地端起面前那杯满是泡沫的啤酒,看着杯中晃动的、浑浊的琥珀色液体,仿佛看到了李苟那张总是带着点憨厚、又带着点小精明和无限义气的笑脸,在酒液中晃动、模糊。<\/p>

“杭哥。”<\/p>

丁凯举起杯,声音哽咽:<\/p>

“这杯酒,为了狗哥!送他,一路走好!”<\/p>

“为了狗哥!”<\/p>

孙冬和赵小涛也红着眼睛,用力举起酒杯。<\/p>

张杭看着眼前这三个从青春岁月就一路跟着他,如今也都已步入中年,脸上刻上了风霜的兄弟,心中百感交集。<\/p>

他重重地和他们碰杯,玻璃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然后仰起头,将杯中那略带苦涩的廉价啤酒,一饮而尽。<\/p>

火辣的酒液滚过喉咙,灼烧着食道,也灼烧着那段充满了汗水、泪水、欢笑、争吵与无悔青春的漫长岁月。<\/p>

窗外,江州的夜,依旧灯火璀璨,车水马龙。<\/p>

只是对于此刻坐在廉价烤肉店里的这四个男人来说,今夜的星空,永远黯淡了一块,那段最好的年华,也随着那一声天门山的闷响,彻底定格,成为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p>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