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回 从此音尘(2/2)
宁卓衣缓缓偎依一边,她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潮的晕色掩盖了她的眉宇间的尚思峥嵘,还以颜色来的告慰,原来这个女子还有这样的一面,腼腆而知性,她看中楚室晓的样貌,却因他的草包而有所嫌弃,但其旁边的这人还有如此抱负及真见,不禁开始投以兴趣,想看看这人究竟有怎样的学识,来为有着王爵身份的名邺正名,此人的行径虽然有些争议,但他的功绩却不可否认的难以轻易的就此被抹杀,因为他所创立的括易一室不但维系了民生的安定,而且还保着这一方疆域的欣欣向荣,这岂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如此人物,自然处在风口浪尖,不被抨击才是怪事,然而自这位高卓的人物突然失踪后,一切的争端并从此开始了。
括易之主他的离去,预示着南陈的兴衰荣辱,只是不知什么样的原因导致这样的人,可以抛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令人歆羡又争相效仿的权力巅峰,来一抚尘世的虚伪及黑暗,呕吐的让人不经回味,又扑朔迷离的历经腐臭,却仍旧笑脸相迎,看尽人世间的美好、期待。宁卓衣想着想着不禁陷入沉思,这是她不及想象所得来的答案,她好久没有一尝这种味道了,高门的寒煞令她明白想再次寻找这份初心,也不在容易及轻松,从慕白公子身上她看到了南朝士子的未来,而从楚室晓身上看到的却是当年竹林魏晋风度的延续,那种漂亮的不得了的样貌也是一种束缚及诅咒,但此刻她又从那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丝不屈与不甘。
难以想象这人究竟是为那个毁誉参半身负异姓王爵之累的括易之主名邺正名,还是为了博取一个出尽风头的喝彩,这其中的区别不可同日而语,但他一番指责的在场的所有具有儒林之姿态的南朝士子们皆抬不起头,这层遮羞布被揭下,果然是那么的污浊不堪,难以目睹。
山韬见自己的所求有了回应,顿时满心欢喜,他自认为没有人会出来辩论他的见解,但这人却说出了他的心声,顿时反意询问的道:“前人自然芝兰玉树,但吾辈却不是平凡之人,这王驾虽评说不得,但却堵不了天下悠悠之口,兄台既然有意辩论,我等自然不负君意!”说罢羞于抬头的一干士子们又纷纷附和起来,山韬果然是他们这些高门士族子弟的代表,狠狠的一记耳光回击过去,顿时奇效显著,大大的为他们出了一口气。
站在观日台边陶冶心境的慕白公子一阵摇头,仍旧是沉默不语,他竟然开始有些失望了。
山韬眼中的精光顷刻之间逐渐的黯淡下来,他也为这群不知反省的士子叹一口气,竟然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难为他们还在苦苦支撑危局,有这样的一群人为伍,怎能有所未来,不禁惆怅万千,一时激动的竟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的去引导他们。
南朝的士林还有救么?
宁卓衣脑中不禁突然蹦出这样的一个词来,她一身为高门贵胄们媚诱服侍,换来的只是一个伶工的清名,其实她比倡伎仅余一线之差,秦淮河畔的风花雪月,她也看透瞧透,甚至泛着冷冽的目光来审视,自己看来不过是稍稍踩在穷人的肩膀上,有些觉得庆幸而已,这些标榜这才情的文人怎能敌当初长干里的王谢堂前,那位东山一揽的孤辈何曾把他们通透明白,只有那句“”鲜冰玉凝,遇阳则消。素雪珠丽,洁不崇朝。膏以朗煎,兰由芳凋。哲人悟之,和任不摽。外不寄傲,内润琼瑶。如彼潜鸿,拂羽雪霄。”才堪堪比拟的将前尘往事都涌上心头,她的良人又在那里,倘若自己的归宿一生只是一位擅使误人的薄颜歌伶,那么不要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