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新的保管者（2/2）
“我们觉得事关重大，先是去了学院，发现你们都不在，想了想，应该是在史莱克小院，就立刻赶回来了。”
唐三凝视着的石桌上那本食谱，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数次想要伸手探查，调动神力去仔细探查其中的奥秘，但最终都克制住了这股冲动，没有贸然行动。
整个小院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马红俊偶尔因为头晕发出的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提醒着众人方才经历的惊心动魄。
“这既然是生命树的馈赠，也许就是觉得小奥能够保管这份力量吧。”
唐三的用词很是精准，只是“保管”而非“掌控”。
他们都不是瞎子，刚才那股力量，即使是用在修复与新生这等善意之举上，所展示出的层次与强大，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目前能够理解的范畴，更非他们所能觊觎或掌控的。
身为森林神的小舞，对生命气息的感知最为敏锐。
她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那并非普通的神力，而是一种仿佛与整个斗罗大陆的草木枯荣，万物呼吸的生命脉络紧密相连，乃至与脚下这片天地最根本的运行法则都能够产生深层共鸣的，近乎本源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面前，连他们几个身为神只的权能，都显得渺小而局限。
“或许，我们可以回生命树那里一趟？”
食谱是生命树馈赠的，眼下出现了疑问，奥斯卡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往“源头”寻找答案。
“怕是不行了。竹儿说过，生命树的出现本就是不确定的，是顺应自然的偶然显现。上次我们有幸能够见到，已经是很机缘巧合下的莫大幸运了。现在就算想回去找，也不一定能不能再进去那扇门了。”
唐三点头，也赞同小舞的判断。
而且他觉得，这其中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一本由生命树赠与的食谱，竟然能爆发出凌驾于神界规则之上的力量？
何况，生命之树虽是斗罗大陆的生命命脉，象征着无尽的生机，但这本食谱所展现出的那种近乎“记录”与“调和”万物法则本源的权能。
其层次和性质，或许早就已经超出了生命之树自身所能掌控和解释的范畴。
“或许，就连生命树也不清楚呢。我想，这应该是来自更高层次的意志。比如，神界，亦或是某种连神界都需遵循的、更古老的规则本身。”
在神界，观察着下界情况的几位神只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尤其是邪恶之神，那张威严的面孔彻底垮了下来，周身翻涌的黑雾都凝滞了几分，显然对唐三精准的推断感到极度不悦。
而修罗倒是在旁边抱着双臂，眼眸中难得地流露出几分毫不掩饰的欣慰。
“不错，不错，这小子不错！”
他微微颔首，对唐三能敏锐地察觉到力量层次的区别，并将怀疑目标直指神界的判断非常满意。
“行了行了，早就知道你满意这小子，都这么久了，还是这副德行。你要知道，他可不仅仅是修罗神，还有海神神位在他身上呢。”
修罗神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就知道邪恶会拿这件陈年旧事来恶心自己。
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早就没有当初那么在意这件事情了。
何必总纠结于那不完全属于自己的一半呢？
去欣赏和认可完全属于修罗神的那一部分卓越，不就可以了吗？
他斜睨了一眼满脸不痛快的邪恶，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带着戏谑的弧度。
“你有这功夫在这里跟我掰扯，倒不如去和维尔坎好好聊聊。”
修罗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里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我看俩商量商量，干脆把那个姬动让给维尔坎算了？反正那小子也挺合适的，然后你再找一个。”
这话简直像是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他最难受的地方。
不就是恶心对方吗？
谁还不会了？
反正自己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传承者唐三优秀到足以让整个神界都挑不出错处，连带着他这个前任修罗神都脸上有光，自然可以优哉游哉地在这里说风凉话。
可邪恶之神不一样。
他身上这神王之位一日不传出去，他就一日不得安宁。
尤其是眼下马红俊闹出这么一遭，火神神位传承彻底僵住。
姬动的存在，就显得更加微妙了。
说实话，邪恶现在都有些不想与维尔坎打照面了。
“说起维尔坎，他现在如何了？”
邪恶之神闻言，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他袖袍一挥，火神神殿内的景象立刻出现在几人眼前。
只见火神维尔坎独自坐在熊熊神火之中，往日威严的身影此刻竟显得有些佝偻。
他手中紧握着一枚碎裂的龙鳞。
那是火神龙当年留下的唯一信物。
神火在他周身明明灭灭，映照出他脸上交织着的痛苦、不甘，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还能如何？”
邪恶之神没好气地说，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自从神界稳定下来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模样。守着那堆死灰，指望它能复燃！”
其实，神界里不少了解事情始末的神只，或许都和马红俊抱有同样的想法。
既然火神龙的神魂早已碎裂，在下界长成为独立的个体，那么强行将它们“召回”并重新融合，本质上就是抹杀六个已然成熟的生命，这无疑是违背生命自然法则的逆举。
因此，这才有了通过马红俊达到目的，这个折中的办法。
可是没有人敢将这些话拿到维尔坎面前说。
神殿中的维尔坎仿佛感应到了窥视，猛地抬头。
那双本该燃烧着熊熊神火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冰封的炭火，只剩下一点执拗的余烬。
他死死攥紧龙鳞，碎裂的边缘割破了手掌，金色的神血滴落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就在这时，维尔坎突然站起身，朝着虚空低吼。
“谁在那里！”
一道火柱冲天而起，竟是直接焚毁了邪恶之神设下的窥视光幕。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维尔坎那双近乎癫狂的眼睛。
“看到了吧？”
邪恶之神看着消散的光点，冷哼一声，“他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谁都能看出，那份执着早已不是理性的计划，而是成了支撑维尔坎存在下去的唯一执念。
去戳破它，无异于直接与长久的记忆和情感为敌，去否定他存在的意义。
即便是神王，也不愿去面对一个被彻底逼到绝境的，疯狂的古老神只。
所以，他们还是想在马红俊身上下下功夫。
而且，事情也不是毫无转机。
正如同唐三他们在下界疑惑的那样，神界也同样对神簿的突然出现和那撼动规则的力量感到震惊与茫然。
但与唐三他们探寻力量本源不同，神界众神更在乎一个更实际的问题
神簿到底选中了谁作为新的保管者？
这股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力量，其归属权至关重要。
他们知道，这恰恰是神簿最为微不足道的一个能力。
它能够完美地屏蔽与自身直接相关的一切信息、因果与窥探。
因此，即便神界众神此刻正严密地观察着史莱克七怪的一举一动。
但当奥斯卡掏出那本食谱，当众人讨论其异变时，在神界的光幕或神识感应中，那一部分的画面和声音却是一片模糊，或者说，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自然地“忽略”了过去。
他们能看到小院，能看到众人聚在一起，却无法感知到那本食谱的存在与讨论。
这种异常的“信息空白”本身，反而更坚定了邪恶之神他们的猜测。
邪恶之神盯着光幕中那片无法探查的盲区，语气笃定，几乎是在断言。
“肯定是他们其中之一！”
看着他怒气冲冲地就要离开神王殿，善良之神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亲自下界，把那几个孩子都强行抓到神界来吗？”
邪恶之神被拉住，周身翻涌的神力剧烈震荡，显露出他极不平静的内心。
他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被说中心思的恼火。
“是又如何？神簿事关重大，岂能流落凡间，由几个未完全成长起来的小神保管？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或是其力量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他试图挣脱善良的手，语气愈发急躁。
“更何况，如今神界因马红俊之事已然不稳，若再加上神簿这个变数...”
“正是因为它力量超乎想象，我们才更不能轻举妄动！”
善良之神寸步不让，手上神力流转，将他牢牢定在原地，声音清越却带着沉重的压力。
“你忘了神簿自行离去时展现的意志了吗？它若不愿，谁能强迫？你若强行插手，触怒了它，引发的动荡恐怕比现在还要严重百倍！”
她目光扫过光幕中史莱克七怪的身影，语气放缓，带着一丝深意。
“况且，既然神簿选择了他们，或许，这正是命运给予的另一种启示呢？我们何不静观其变？”
而且，到了这个层面，他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天道规则如此，即便是神王，也无法强行插手神簿的抉择，更无法违逆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根本意志。
任何贸然的干预，都可能引来谁也无法预料的，甚至是灾难性的后果。
“难道要一直等到他们主动前往神界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们现在不已经在调查了吗？说不定没需要太长时间，他们自己就能顺着这力量的轨迹，一路找到我们神界大门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