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两个都想要（2/2）
代表着火神剑力量的火灵最先凝实，她震惊地看着自己重新独立的双手，指尖之上不再交织着其他神魂的气息。
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的酸楚猛然涌上心头。
她曾以为自己早已接受了作为复活火神龙的命运，心甘情愿为重塑而消散。
可当这份独立的“存在”被归还时，那从灵魂深处战栗着涌出的狂喜与委屈，却明明白白地告诉着自己。
原来，她想活着！
不是作为火神龙的碎片，不是作为的力量的新柴，而是以火灵的身份，真切存在于这片广阔天地之间。
想到这里，火灵下意识地蜷缩手指，偷偷用余光瞥向身旁其他几个尚在凝聚形态的伙伴们。
他们是否也怀着同样的心思？
她不知道，更不敢轻易探寻。
这份渴望生存的念头，在他们注定要为崇高目标牺牲的宿命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甚至...近乎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背叛。
这样的心思，火灵是绝对不敢轻易说出口。
当脚步不受控制地地走到煌泰身边时，火灵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这样的情绪，星河中超出同伴之谊的，不由自主的关切与靠近，明明根本不应该存在。
她应该和所有的神魂都一样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底深处清晰地烙印着一个最想关心的特定对象。
这份悄然滋长的“特殊”，在此刻显得如此不合时宜，甚至让火灵感到一丝惶恐。
在煌泰睁开双眼之前，火灵被拉走了，准确的说，她是被小龙用尾巴勾走的。
小龙的金色竖瞳死死锁着火灵，尾巴却无意识地在空中焦躁地摆动，鳞片开合间溢出零星火星。
“你清醒一点！我们没资格拥有这些！”
火灵被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震得后退半步，却倔强地仰起头。
“凭什么没资格？我们现在不是独立的吗？”
“独立？”
小龙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低吼，整个身体都在痛苦地摆动着。
如果说陆燃是此刻最决绝、最坦然赴死的那一个。
那么小龙，作为火神龙七魂中最重要的主魂，无疑是最矛盾，最受煎熬的那一个。
小龙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低吼，整个身体都在痛苦地摆动着，坚硬的龙鳞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如果说陆燃是此刻最决绝、最坦然赴死的那一个，那么小龙，作为火神龙七魂中最重要的主魂，无疑是最矛盾、最受煎熬的那一个。
它记得与火神维尔坎在神界征战的每一个瞬间，那份历经无数岁月的忠诚与依赖，早已如同烙印般刻入灵魂深处，无法磨灭。
可与此同时，马红俊那家伙傻乎乎的笑容，偷偷塞给它的食物，以及那份毫无保留的、笨拙却无比真诚的信任与关怀，也同样真切地温暖过它冰冷了太久的心。
它多想和其他几个神魂伙伴一样，可以懵懂，可以只着眼于当下，可以少背负一些沉重的过去。
可是不行！
它是主魂，它什么都记得！
维尔坎的期望，马红俊的守护，还有自己作为核心神魂不可推卸的使命...
所有这些都在它的脑海里疯狂撕扯，几乎要将它的灵魂都撕裂成两半。
“你是小龙，不是火神龙，我们是平等的。”
火灵看着它痛苦的模样，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平等？”
小龙猛地抬起头，瞳孔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火灵，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可真像主人啊。”
“是吗？那你说，我像的到底是哪个主人？”
她自然听懂了小龙话语里那未尽的，混杂着依恋与挣扎的意味，但她就是执拗地，想听这个深陷矛盾漩涡的家伙亲口说出来。
是想念那位相伴多年的旧主人，还是眷恋如今这个宁愿放弃一切也要护着他们的新主人？
这个问题本身，或许就是答案的关键。
“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龙被这个问题逼得节节后退，爪子在地面刮出深深的沟壑。
它拼命甩动着头颅，仿佛这样就能把混乱的思绪甩出去。
“维尔坎大人赐予我姓名，马红俊那家伙却总叫我小蛇...”
它的声音开始语无伦次。
“一个教我焚尽万物，一个连我烤焦的兔子都说好吃...”
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溅起无数火星。
“当维尔坎大人的龙魂很痛苦，要时刻保持威严！可是当马红俊的小蛇...”
它突然哽住，鳞片缝隙里渗出细小的火苗，“连他藏起来的酒都会给我喝呢。”
这句莫名其妙的抱怨让火灵愣在原地。
而小龙终于崩溃地瘫倒在地，把滚烫的额头埋进前爪。
“我怎么会...两个都想要啊！”
小龙崩溃的呐喊在空气中震颤，带着滚烫的，无能为力的绝望。
火灵看着它痛苦蜷缩的身躯，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她伸手，轻轻放在小龙灼热的鳞片上，感受着底下那几乎要爆裂开来的矛盾与挣扎。
谁说不是呢？
那份对旧主人难以割舍的忠诚，与对新主人悄然滋长的眷恋，何尝不也在撕扯着她的心？
只是，她或许比小龙更早一步，做出了选择。
流火之外，史莱克学院乃至整个斗罗大陆都恢复如常。
头顶的阳光正好，是冬日里少见的温暖明媚，轻柔地洒在每一个惊魂未定的人身上。
若细心观察，便会发现日头比风暴最烈时，已悄然向西偏移了几分，无声地提醒着人们，那场持续了不算短的时间的动荡。
弗兰德站在广场中央，推了推有些歪斜的眼镜，高声安抚着受惊的学生们，努力维持着学院的秩序。
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唐三等人聚集的方向，看着他们神色凝重地低声交谈着。
弗兰德心中有一肚子的疑问，关于马红俊，关于陆燃，关于那冲天的金光和骤然平息的灾难。
他需要一个答案。
但是当他看到那些年轻却已经肩负起大陆命运的小怪物的背影时，看着他们脸上尚未褪去的疲惫与沉重时，终究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自己的工作。
现在，不是打扰他们的时候。
“胖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戴沐白一把握住马红俊的手臂，下意识地看向他的传承印记。
属于火神的那一部分颜色浅淡了几分，但依旧存在。
而属于凤凰之神那部分却更加深邃，甚至还变大了一点。
此消彼长，一目了然。
马红俊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点力竭后的苍白和困惑。
说实话，要不是那股蕴含着古老气息的金色力量突然介入，强行稳定了局面，他说不定真能凭着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儿，把火神传承给硬生生抹除掉。
“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些头晕，歇会儿估计就好了。”
目光瞥见站在一旁、眼中写满担忧的白沉香，他立刻像是找到了依靠，也顾不上周围还有别人看着，整个人不管不顾地就黏糊了过去，把有些发沉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上，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片刻的安宁。
白沉香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心头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声轻叹。
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抚过他有些冰凉的脸颊。
“三哥，我们回史莱克小院吧。”
这是白沉香此刻能想到的，唯一能够让他们暂时远离这片混乱，获得片刻喘息的地方。
唐三自然不反对。
经过方才那场撼动天地的变故，不只是马红俊需要休息，他们每一个人，为了护住学院和众多学生，几乎都拼尽了全力，神力与精神力消耗巨大。
此刻也确实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调息，理清思绪。
“好，这里交给院长和老师们处理，我们先回唐门。”
随着传送门的光芒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朱竹清一直紧绷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她原本清冷的面容，此刻血色尽褪，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
在刚才天地异变、规则崩乱的危急关头，为了护住那些来不及躲闪的学生，她不惜代价，强行开启了极不稳定的异空间通道，将学生们瞬间转移至安全地带。
这份远超自身负荷的举动，显然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反噬。
“竹清！”
戴沐白心头一紧，眼见朱竹清身形微晃，脸色煞白，他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地俯身将她稳稳打横抱起。
朱竹清此刻确实是魂力与精神力双双透支，累到了极致，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微阖着眼，苍白的手指无力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襟，任由他抱着自己，步履匆匆地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众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难看，方才那场守护几乎耗尽了所有人的力气。
唐三更是下意识地揽紧了身边的小舞，感受到她气息的紊乱，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担忧。
“哥，我好着呢，不用担心我。我可是森林神啊，虽说刚才天地崩塌，规则混乱，但只要这世间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还存有一丝求生的意志，它们的生命力就能源源不断地给予我支撑。”
小舞周身都散发着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绿色光晕，仿佛在与整个大陆上的一切共鸣。
而这，也是邪恶之神在神界出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生命女神的原因。
执掌生命本源的神力，对于稳定和修复因规则冲突、能量暴走而造成的创伤，有着任何其他神力都无法替代的独特作用。
无论是神界还是下界，生命的韧性本身，往往就是对抗混乱与毁灭最强大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