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风峪血战残阳 枣阳城坚守黎明(1/2)
杨祖春身后的亲卫一看,也顿时高呼,“结阵!”
谁能想到对面玩黑的!
他们能!
兵不厌诈,亲卫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杨祖春也知道术虎高琪若是处于弱势,免不了要来这么一下。但他是真的想亲手斩术虎高琪于马下,就算两军交战,他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跑了。
“如此胆小,你不如更名为术鼠高琪,领什么兵,打什么仗!”
术虎高琪正欲退回大军中,听闻此话,止住了步伐,紧紧盯着杨祖春,迎着他鄙夷的目光,夹紧马肚子,又冲了过去。
双方的亲卫也快速厮杀在一起,不约而同给杨祖春和术虎高琪环在中其,留出了不大不小的空间。
山谷狭小,大量金兵在后面涌不进来,倒给了宋兵喘息的机会,却也都分不出余力去帮自己的首领。
两人从马上战到马下,术虎高琪刀势沉重,逼得杨祖春连连后退,左肩的铠甲也已经破裂。
术虎高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数次只能堪堪躲过杨祖春的枪尖,右侧的肋处的伤口不断渗血。
两人的体力都不如当年,棋逢对手,不再是酣畅淋漓,而是咬牙硬抗。
杨祖春枪尖一抖,荡开弯刀,顺势刺向对方小腹。
不知哪个不要命的亲卫挡在了术虎高琪的身前,嘴里大口地往外涌着鲜血,但这并不能减弱两人的攻势。
杨祖春抽出银枪,准备发起下一次的进攻。
就在此时,谷口传来急促马蹄声与喊杀声!
“爹!”
缘子一马当先,率者不足百人的轻骑如同尖刀般杀入重围!她远远便看见父亲浴血苦战,心胆俱裂,手中长枪接连挑翻数名金兵,直奔他们而来。
杨祖春一看自己派去传话的亲卫也在,心中已然猜出大概,这还不是大部队的援军,也不知还有没有援军,一边庆幸女儿安然无事,一边担忧此战结局,分心之际,术虎高琪抓住破绽,刀光一闪,在他胸前又添一道血痕。
“爹!”缘子目眦欲裂,不顾一切下马冲上前去。
术虎高琪见到她没有惊讶,反而戏谑开口,“只顾着亲爹,也不和义父打个招呼吗?听说你和珠罗同归于尽的时候,我还掉了眼泪,着实伤心了很久,没想到你早就恢复了记忆准备金蝉脱壳,你骗的我好苦哇!”
缘子查看完父亲的伤势,回首看向术虎高琪,不曾对自己利用他的事有一丝愧疚,“我也曾为元帅出过力不是吗?你我战场上各救过对方一次,也算……扯平了。”
“扯平了?”术虎高琪重复着这几个字,他的确利用过缘子,但从朔州开始,他却真的将她当作徒弟来教的,更不必说回汴梁途中遇到的那些事了,还不算生死与共吗?
“哈哈哈哈……”术虎高琪仰天长啸,“人上了年纪就是容易心软,若是二十年前,初见你时就该一刀杀了你,免得养虎为患,还放虎归山。”
“所以世事无常,不如今日,我们做个了结。”
缘子正欲上前,却被杨祖春拦下,他本以为自己的女儿面对旧人会犹豫,没想到却如此决绝,但今日,是他和术虎高琪的战斗。
“别让人家以为我们父女以多欺少,我先和他算了二十年前的账再说。”
缘子看着自己的父亲再次提枪上前,想拦却不能拦,余光瞥见一位故人,直接冲上前去。
子陶见到缘子她来竟一动不动地站着,不曾躲避,任长枪穿过身躯,反倒让缘子十分吃惊。
子陶跪倒在地上,诡异地笑着,“我早就该死了,但是不甘心,不甘心你没有体会到我的痛楚。为什么,你面对我们时就可以这么狠心……”
缘子明白他在说什么,只不过,她痛苦的时候早就在陈州、在襄阳……经历过了。
她别无选择,也容不得她犹豫。
“我们是天生的敌人,不是朋友。”
那些把酒言欢的岁月,真实存在过,不能否认,但各中心机、期满诓骗,也是真的,也不可否认。
谁的手都不干净,既然沾上了血,就再也不能纯粹地随心所欲,既然有人为之牺牲,便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今日战场上有许多缘子曾并肩作战的人,但是谁也不会真的手下留情,因为,这是战场,他们,站在两方。
子陶盯着不远处又呵呵地笑了起来,“很好,但是杨普缘,我的痛,你也要体会一次了。”
“元帅!”
“将军!”
子陶话音未落,就听金兵惊呼的声音。
缘子回过头看,杨祖春的银枪已经贯穿了术虎高琪的咽喉,但在最后一瞬,术虎高琪的金刀也飞了出去,直中杨祖春的胸口,他的长枪还插在对方的身体中,此时避无可避。
“爹!”
缘子扶住摇摇欲坠的杨祖春,用手紧紧地捂着他的伤口,想让血液慢点涌出。
杨祖春脸色灰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哭什么,帮爹看看,那老匹夫死了没有。”
缘子点头,然后又摇头,“你不要有事!”
主将毙命,金军一阵慌乱。但很快又围拢上来。
“保护将军!”残余的亲卫再次结阵将杨祖春和缘子护在身后。
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阿烈带了一队人马赶来,“大人,孟将军还未出城,金军就发起了攻城,只能让我先带几百人来支援,先……”
他看到缘子怀中的杨将军,也不知再如何说下去。
杨祖春抓着女儿的手,“爹迟早有这么一天,今日一战,也值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快带兵回去,守住枣阳!”
缘子抹了一把脸,眼中赤红,“准备突围!”
夜间谷战,马踏血花,如浪的杀声中,训练有素的精兵正劈出一条血路,护着缘子和杨将军返回枣阳城。
术虎高琪的人马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为今日筹谋了许久,又是人多势众,元帅身亡,他们若不做出些成绩,又如何回去交代。
短兵相接中,颜盏用刀抵住眼前人的兵刃,“宝嘉妹子,你这又是何必,我们都是金人,你此刻归降,我带你回汴梁。”
宝嘉笑了,“回去做什么?”
颜盏看着她发亮的眼睛,一时竟开不了口,妾室还是外室?都让人难以启齿。
宝嘉没有含糊,一脚踹向他的小腹,趁他晃神,又是一刀劈向颈甲与头盔的缝隙!
在颜盏瞪大的双眼中,清澜的声音传来,“快上马!”
宝嘉来不及和他告别,拉着清澜的手便上了马,然后疾驰而去。
冲出黑风峪谷口,残部便往枣阳城的方向奔去,后面的杀声不断,弓箭也在不断地擦身而过。
就快近了枣阳城,眼前的景象就让所有人的血液几乎冻结。
黑压压的金军将城门团团围住,攻城战正酣。
“大人!”阿烈有些焦急,他带人出城的侧门也被人堵着,后面还有追兵将至,这些人就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
缘子的目光急速扫过战场,脑中开始盘算,直接冲阵等于自杀,必须得想办法。
“不能硬闯,去那边,”她指着金营侧翼,“扒掉金兵尸体上的衣甲,换装!他们刚到不久,围城列阵必有疏漏,我们混进那支送箭矢的辎重队,慢慢靠近城墙。”
一行人的动作毫不迟疑,缘子和亲卫帮杨祖春也换上了铠甲。
杨祖春一副要死在这,不换金兵衣甲的模样,倔得亲卫直哭。
缘子忍着悲愤,在他耳边说,“爹,我带你回去看娘,你不像看她了吗?!”
杨祖春这才不再挣扎,任凭他们换上衣物。
“宝嘉!”
缘子被清澜的喊声吸引,她转过头去,这才看到宝嘉的后背不知何时中箭了,现在嘴唇已经没有血色了。
缘子跑过去查看伤口,“你还挺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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