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告慰（2/2）

裴不了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让他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有罪的从来不是你，也不是我们。”萧明月的眼神倏忽沉下，“有罪的人，我会一个一个寻出来。他日相见，定要叫他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裴不了再看向萧明月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萧明月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轻轻颔首：“你回长安后，无论发生何事，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绝境，都要保全自己。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仇，才有机会完成玲珑的心愿。”

裴不了望着那口朱红棺木，紧紧握拳：“我知道了。”

萧明月最后看了一眼棺木，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

萧明月踏入瑞云阁时，脚步轻响，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阿姊！”瓦瓦第一个站起身，开口唤她。

萧明月对着瓦瓦点头应答，眼神柔和了些许，随即走到她的身侧坐下。

她刚一落座，便抬眼看向辅国侯和都尉，开门见山：“九公主怀有身孕不易操劳，我长话短说。三日后，我与鹰王在通往辞城的黑风口汇合，等到了辞城，我便遣人送信，你们于雪道接回百姓们。”

都尉闻言皱起了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左将军，黑风口地势险要，若是鹰王反悔，设下埋伏，你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会的。”萧明月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心中自有考量，鹰王想要的是延州王的项上人头，而她能为他提供助力，双方各取所需，鹰王不会轻易打破这份平衡。更何况，她也并非毫无准备。

见萧明月如此笃定，都尉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辅国侯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左将军此行，若需我整顿南城兵力随行，只管开口。有大军相护，也能多几分照应。”

“不必。带大军前往，性质就全然不同了。延州与墨州素来不和，我若率南城兵马踏入延州地界，他们定会咬定墨州是借救民之名，行吞并之实。到那时，百姓救不回是小，怕是要挑起两州兵戈，让边塞再无宁日。”萧明月话音稍顿，“不过我会借道辞城，护着从危州借得一千精骑过道，送他们安稳返乡。”

辅国侯微微颔首，心中了然。

他虽不完全清楚萧明月的计划，但也明白此事的关键在于“议和”而非“开战”。南城如今内政未稳，各方势力暗中角力，他确实也抽不出太多兵力来支援萧明月。能公开表明立场，全力配合她的安排，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若左将军有需，南城上下定听从号令。”辅国侯郑重承诺道。

萧明月知道辅国侯在南城的处境并不轻松，能在这个时候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实属不易。墨州王也曾是如此，这份情谊，她记在心里。

“阿姊，我同你一块去！”瓦瓦突然开口，她不想留在南城，想跟在萧明月身边，哪怕帮不上什么大忙，也能让她安心一些。

帘子旁侧的蒲歌立刻接上话：“瓦瓦，你去把药炉上煮的药喝了，再将九公主的药膳端来。”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显然是在刻意支开瓦瓦。

瓦瓦聪慧，当即明白了蒲歌的用意。她看向萧明月，眼中满是恳求，希望萧明月能同意带她一起去。

“听蒲医士的。”

瓦瓦见萧明月也这么说，只能妥协：“我这就去。”

辅国侯见状，便起身对着萧明月和帘幕内的陆九莹行了礼：“既然左将军已有安排，那我便先带着都尉下去整顿，随时等候将军的消息。”说完，便领着都尉一同退下了。

阁门再次关上，屋内只剩下萧明月、帘幕内的陆九莹、宋言以及守在帘边的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