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三千主界（上）（2/2）
府内混沌气流温顺如绵，自行分开一条通路，路尽之处，李牧青衫素净，负手立于微微摇曳的混沌道树之下，背影与那撑天拄地的巍峨古木浑然一体。
“明月（萧惊天），拜见主人（师尊）！”
二人躬身行礼，齐声恭问。
李牧转身，眸光澄澈如古潭，落于二人身上：“起身，百年光阴，辛苦尔等。”
“为主人大业，万死不辞！”明月肃然应声，随即，金瞳光华流转，一道凝练神念自识海涌出，于虚空投映出一幅浩瀚景象。
但见，幽冥血界广袤疆域之上，千万“阴阳轮转傀”列阵森严，铺天盖地，直至视野尽头，傀身高逾二十丈，以混沌神金为骨，左臂嵌“炎神晶核”，赤金流火隐现；右臂缠“玄冰道纹”，幽蓝寒气缭绕；胸腔核心处，“紫电傀心”搏动不息，紫电雷蛇时隐时现，千万傀儡气机相连，生死二气轮转不休，三色光辉交织成一片覆盖星域的混沌力场，煞气冲霄，引动周天法则隐隐共鸣。
“禀主人，”明月声如金石，清冷铿锵：“百年铸炼，倾诸界之资，得‘阴阳轮转傀’一千两百万尊，皆烙印全新傀纹，融炎、冰、雷三则于一身，自成轮转领域，此军已成，锋锐无匹，足可撕裂界壁，踏破神域！”
萧惊天紧随其后，抱拳沉声道：“师尊，仙朝诸界联防大军亦整饬完毕，金傀界锐士甲胄焕然，可结‘庚金破煞剑阵’；玄渊烬界抽调本源烬火，铸‘焚世烬炮’三千座；时墟界助益时光流速，‘流光瞬击’战法已臻化境；幻灵界布下‘万心幻域’，专克神魂侵袭；……，诸界连珠，资源互通，兵锋之盛，远胜昔日血界之战！”
萧惊天斗志昂扬，战意熊熊，请战刀：“如今军心可用，士气如虹，请师尊允准，弟子愿与明月大人联手，率此亿万雄师，主动出击，兵发炽炎、寒冰、雷罚三界！趁其根基未复，一举荡平敌巢，扬我混沌道威，永绝后患！”
明月亦抬眸，金瞳中寒芒如刃：“请主人下令！明月愿为先锋，以傀儡大军为刃，为主人斩尽前敌！”
二人目光灼灼，战意如烈火，齐齐望向李牧，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引动滔天兵锋，掀起席卷三界的征伐风暴。
面对两人的请战，李牧神色无半分波，。眸光平静如古井深潭，倒映着虚空中那千万傀军，又似穿透这赫赫军容。
沉吟许久，李牧开口婉拒道：“混沌之道，包容万物，演化诸天，非以屠戮证道，亦非以寂灭立威。”
停顿了下，李牧眼中闪过一丝深色，继续道：“征伐虽可速胜，然杀伐过甚，徒积无量怨煞。此等戾气纠缠因果，侵蚀道源，于吾参悟混沌、合道归一，有害无益。”
话音一落，李牧指尖轻抬，一缕混沌气流萦绕指端，演化生灭万象：“尔等铸此强军，固本培元，其心可嘉，刀兵终非上策，铁血难证大道。”
闻言，明月，萧惊天神色皆是一凝。
萧惊天急道：“师尊，三界之主狼子野心，此前大败，岂肯罢休？彼等觊觎我界轮回之秘，今又受道伤，必暗中勾连，图谋反扑。若待其元气复原，联合更多界域来犯，恐陷被动之局！”
明月金瞳微闪，冷静分析：“主人，三界底蕴未损，界主虽伤，未必无压箱底手段。固守待敌，恐失先机。且我军新成，锐气正盛，正当一鼓作气，摧其根基！”
李牧轻轻摇头，脸上泛起一丝淡然笑意，摇头示意道：“彼之阴谋，不过疥癣之疾。混沌道树既成，根系已悄然探入诸天万界缝隙，汲取虚空本源，潜移默化，润物无声。此乃水磨之功，虽缓却稳，无穷兵黩武之弊，反得万界滋养之利。”
说完，李牧目光掠过下方劫后重生的幽冥血界，严肃道：“三千主界，浩瀚无垠，混沌道树所需本源，自有根系徐徐延展，何须急于一时之争？尔等转攻为守，并非怯战，实乃固本培元、涵养道基之上策。”
见二人眉宇间仍有忧色，李牧笑意微深，示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彼若真敢再来，便叫其知晓，何为真正的混沌壁垒；届时以逸待劳，以静制动，胜负之数，犹未可知。”
言罢，李牧不再多言，转身望向那株巍峨道树。树影婆娑，根系于虚无中蠕动，无声无息延伸向不可知的遥远界域，悄然汲取丝丝缕缕异界本源，滋养己身，亦反哺这片初生的混沌道域。
明月与萧惊天默然良久，虽心有不甘，却亦能感知李牧话语中那不容置疑的大道真意与深远谋略。炽烈战意终在这平静如水的道韵面前，逐渐沉淀。
“谨遵主人（师尊）法旨！”二人齐声应命，声如磐石，再无浮躁。
“去吧。”李牧背对二人，青衫微拂，示意道：“整饬防务，演练战阵，静观其变。混沌道域，当以不变应万变。”
明月与萧惊天躬身再拜，旋即化作两道流光，悄然退出混沌宝府。
李牧心神沉入混沌道树，引动其磅礴根系。
亿万根须如同活物，穿透幽冥血界壁垒，悄无声息地扎入深层虚空，向着邻近的诸多主界蔓延。这些根系未有半分强取豪夺之态，只如春雨润物，悄然渗透，与各界底层法则初步接触、共鸣，汲取着迥异的本源气息：草木精华、厚土之力、锐金锐气……
混沌道树因此以肉眼难察的速度缓慢生长，枝叶愈发苍翠，李牧自身道境亦在同步提升。
根系探入的第一处主界，名曰“万木长青界”。
此界天地间充盈着浩瀚生机，古木参天，藤蔓如龙，灵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混沌根须触及界膜，并未激起丝毫涟漪，只如游丝渗入大地，与地脉中流淌的乙木精元轻轻触碰。
丝丝缕缕的青色气流顺着根须回流，带着万物萌发的盎然意蕴，滋养着混沌道树。枝头几片新叶悄然舒展，色泽愈发青翠欲滴，叶脉间隐有流光闪烁，似蕴一方微缩林海。
李牧闭目凝神，心神随着根须在这片生机勃勃的天地间徜徉。他感受到古木的年轮中沉淀的岁月，感受到灵草破土时的那份坚韧，感受到花开花落间的轮回真意。这些感悟如涓涓细流，汇入他的道境，令他对“生”之法则的领悟愈发深刻。
根系蔓延，触及第二处主界——“玄黄古界”。
此界大地苍茫，山峦如龙脊蜿蜒，土石间流淌着厚重的玄黄之气。混沌根须如灵蛇钻入地壳深处，与那沉凝磅礴的厚土本源相融。
浑厚的土行元气顺着根须涌入，带着承载万物、滋养万灵的厚重意蕴，混沌道树主干微颤，树皮色泽愈发深沉，隐隐泛动玄黄光泽，仿佛能承载诸天重量。根系亦变得更加坚韧，深深扎入虚空，稳固无比。
李牧心神沉浸在这片广袤大地，感悟着“玄黄”之真谛，山岳的沉默，大地的包容，沙砾的累积……种种意象在他心湖中沉淀，化作对“承载”与“根基”的全新理解。
……
然，就在李牧通过混沌道树，感触三千主界之际，三界之主百年勾连诸界不成，另生他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