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银毫破昏帷(1/2)
一个更为大胆,甚至对她们而言或许“有利”的揣测,逐渐在她昏沉却依旧精明的脑海中成形。
她眼珠缓缓转动,目光落在柳清雅焦急的脸上,声音虽因久睡而微显低哑,却带着一种洞悉世情般的缓慢与肯定:
“夫人的顾虑,老奴明白。
陆姨娘之事,世子心中必有芥蒂。
然则……”
她略略停顿,聚集着被药力分割的思绪,她道:
“世子这般隐忍不发,甚至处处维持着表面和气,老奴倒以为,恐怕不全然是为着旧怨。
他……许是已然知晓了常乐尊者的存在。”
她刻意顿了顿,观察着柳清雅的反应,才继续道,语气愈发低沉:
“尊者乃超凡脱俗之灵,神通广大。
世子那般精明务实之人,既窥见如此机缘,心中所图,只怕远非一时恩怨可比。
他按兵不动,甚至可能有意周旋,所求者……或许正是尊者本身。
在未摸清尊者态度、未寻得亲近尊者门径之前,他又怎会轻易对夫人您……对我们,撕破脸皮呢?”
柳清雅听罢杨嬷嬷的分析,非但没有释然,眉宇间的焦躁反而更深了几分。
她摇了摇头,染着丹蔻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声音里透着一种混合了直觉与惧意的尖锐,她道:
“嬷嬷,不瞒你说,我先前也是这般作想!以为他李牧之是碍于尊者威能,想借我们之手攀附,这才强忍不发。”
她语速越来越快,仿佛不如此不足以宣泄胸中翻涌的不安,道:
“可我左思右想,越琢磨越觉着不对劲!以李牧之那副心肠,那般城府,即便他再想搭上尊者这条通天路,又岂能真做到如此的……忍气吞声?
陆婉婉那贱人,到底是他心尖上的肉!
还有程忠那条老狗,跟了他多少年,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分量,你我都清楚!
这两桩事叠在一处,他李牧之若还能像如今这般,做得滴水不漏、风平浪静……这绝无可能!”
杨嬷嬷静静听着,昏沉疲惫的头脑被柳清雅激烈的言辞催动着,不得不更努力地运转。
夫人这番话,确是说到了根子上。
世子的“平静”,若只是为了图谋尊者,似乎也太过完美,完美得不似他压抑着丧爱之痛、失臂之憾时应有的状态。
她心中那份隐隐的赞同感愈发清晰。
然而,她到底是比柳清雅多活了数十年,见惯了人心算计与利害权衡。
短暂的沉默后,杨嬷嬷缓缓吁出一口带着药味的浊气,眼神重新聚焦,那里面属于后宅谋士的精明与冷酷再次占据了上风。
她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试图将柳清雅从纯粹的恐慌中拉向更现实的算计,她道:
“夫人所言,老奴深以为然。
世子确非能以常理揣度之人,他的忍耐,必有其极限与缘由。”
她略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权衡,道:
“可夫人也需细想,男人之于权势利益的贪恋,往往能压过私情。
陆姨娘再得宠爱,也只是个妾,世子可曾真给过她名分地位、泼天富贵?
至于程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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